數日後。
重溟宗。
山門大開。
巨大的門戶,宛如萬仞高山,巍峨矗立,於雲海之中,若隱若現,卻給人一種堅若磐石的沉穩厚重感。
這座正門的出現,意味著重溟宗護宗大陣的開啟。
今日,乃重溟宗新一代聖女即位大典,聖宗將廣迎八方來客,為了彰顯宗門氣度,也是出於對宗門實力的自信,平素需要弟子銘牌才能平安出入的大陣,經山門,可自由出入!
一道巨大的虹橋,自山門之後緩緩浮現,通往雲深之處。
這是重溟宗專門在重要大典時才會動用的迎賓之路。
虹橋的末端,穿過重重山水、雲海,最終落至一座懸浮半空的平臺上。
這平臺宛如被當中削斷的山崖,倒轉之後,浮空而起。
底部的倒山之上,還有諸多卉木生長,內中棲息著相當數量的飛禽走獸。
而上方的平臺,則是平滑如鏡,整個鋪砌了一種淡青色的石磚。
這座平臺以較小的虹橋,連線著數十座類似的大大小小的平臺。其中最大的一座,陰風慘霧縈繞,哪怕隔著極遠的距離,也能夠感受到其中森冷。
以及內中已然有意約束,卻仍舊隱隱傳出的強大波動。
一名隨長輩前來道賀的少年修士,好奇的張望著,然而目力運轉到極致,卻只見一片混沌迷霧。
“啪。”
他的長輩注意到,毫不遲疑的一巴掌過去,然後將人匆匆拖走。
等到了角落裡落座後,才傳音呵斥:“不得放肆!那是聖宗宗主與今日諸貴客的席位!”
“貴客?什麼貴客?”少年修士顯然非常得寵,捱了一番收拾,也不畏懼,好奇的傳音問,“宣家堡何等豪強,卻也只能坐在咱們這座平臺的前列,卻不知道什麼人能夠讓聖宗宗主親自款待?”
其長輩哼道:“小兒輩年幼無知,毫無見識!宣家堡縱然出了一位太上長老,歸根到底,只是聖宗治下的附庸家族罷了。”
“今日乃聖女即位大典,何其大事!”
“聖宗治下道賀,不過是錦上添花。真正的重頭戲,卻是與聖宗平起平坐的諸宗前來道賀……”
“其他大宗也還罷了,天生教、輪迴塔、無始山莊……卻是肯定會到場的!”
“而且……”
話未說完,卻見兩名重溟宗內門弟子,引著一個形貌嬌弱的素衣女修踏上虹橋,朝隔壁的平臺走去。
那素衣女修望去不過十六七歲年紀,五官頗為精緻,然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上,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其腰間掛著一隻手指長短的五層石塔,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正為少年講解的長輩瞳孔微縮,連忙提醒:“別去看那女修!”
少年依言轉開視線,納悶道:“大典之上,就算是輪迴塔弟子,敢在聖宗鬧事?”
“那不是輪迴塔弟子。”長輩沉聲傳音,“她腰間的石塔固然是輪迴塔弟子之物,然其靈機盡去,顯然是從輪迴塔弟子手中奪來,且石塔主人已死!這般場合,四宗巨擘都在上面看著,還敢將石塔如此公然帶在身上炫耀的……她是無始山莊的人!”
“無始山莊!”少年頓時凜然。
也不止他。
偌大平臺上,原本已經坐滿了七八成修士,觥籌交錯之際,熱鬧非凡,卻在那素衣女修走過之後,鴉雀無聲。
以至於接下來還有其他幾位外宗天驕被引導前往隔壁平臺,等候大典開始,諸修士都沉默不語,不敢過多打量。
半晌之後,一座佔地不大、空無一人的平臺上,幽冷氣息瀰漫,陣法紋路徐徐浮現。
少頃,一道烏光閃過,一群重溟宗弟子瞬間出現。
為首之人,赫然正是厲獵月!
她今日,依舊一襲黑色紗裙,只是素來散在身後的長髮,鬆鬆綰起,戴著一頂仿若荊刺編織的花冠。
荊刺之間盛開著絳紅色復瓣花朵,那花朵的顏色,彷彿是即將乾涸的血漬,愈顯膚若凝脂,氣質冷豔。
在她身後,並肩站著周妙璃與蘇震禾。
再後面,則是內門上三脈脈主,厲寒歌便在其中!
今日這樣的場合,所有人都是打扮隆重,然而此刻,四面八方的視線,包括混沌迷霧縈繞的那處平臺,一切注意力,都只集中在厲獵月身上。
刷刷刷……
尋常目光,厲獵月這種世家天驕,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