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不顧左臂鮮血還在流淌,上前雙手握住刀柄,屏息凝神。
鄭荊山目光閃爍,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聽信霧柳所言,只用一成半功力,甚至就他估計,目前所用的三成功力,在裴凌不遺餘力的情況下,能不能保下厭生刀都是個問題。
他在考慮,皎霓跟霧柳的話,到底是這兩個幽魂侍女自作主張,還是師姐的意思?
如果是師姐的意思……
那他接下來是悄悄增大難度呢,還是任憑裴凌過關?
正在考慮要不要調整到四成修為,試探一下這小子的極限,冷不防瞥見皎霓、霧柳都是嘴角微彎,墨眸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心下一跳,頓時打消了繼續做手腳的想法。
就在此刻,裴凌力貫脊柱,氣血全速運轉,猛然朝後一拔。
厭生刀只稍微凝滯了下,就被從鄭荊山指間抽出——裴凌朝後踉蹌了兩步方才站穩,神情微怔。
這麼容易?
他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畢竟剛剛裴鴻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卻猶如蚍蜉撼樹。
哪怕經過霧柳的圓場,鄭荊山降低了點難度,他也是做好了再三嘗試、一點點將厭生刀抽出來的心理準備的。
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裴凌握刀在手,茫然了一瞬,便朝鄭荊山看去。
卻見鄭荊山面色複雜,看向自己手中厭生刀的目光夾雜著幾許不捨,注意到裴凌的視線,卻立刻收斂神情,淡聲說道:“這柄厭生刀,是我在外門時所用兵刃,既然如今到了你手裡,但望你奮勇精進,莫要辱沒了它曾經的名頭。”
“是!”裴凌連忙行禮,“謝仙師賞賜,在下一定不會辜負了仙師的期望!”
鄭荊山的認可並不能讓他完全放心,裴凌繼而轉向皎霓、霧柳兩位幽魂侍女,卻見皎霓朝自己一笑,掩嘴道:“行了,都進艙休憩罷。安頓了你們,我們還要去伺候主人呢!”
看來這一關是過了。
裴凌暗擦一把冷汗,目送皎霓引著鄭荊山與裴鴻年率先入艙,連忙跑過去將外衫撿起,悄悄捏了把,確認養元丹還在裡面,這才略鬆口氣,老老實實的跟上。
踏入艙中,首先感到通體一寒。
萬幸這種寒冷雖然與兩位幽魂侍女出現時相似,卻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入目是一條昏暗的甬道,盡頭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兩側艙壁上,每隔幾步點著一盞幽藍色的燈火,非但沒有驅散黑暗帶來的不適,反而平添了詭異的氛圍。
往裡走了約莫幾丈,兩側開始出現門戶。
那些門通體呈現一種血漬凝固之後的暗紅色,上面繪著許多符籙,彷彿封印著什麼。有幾個門戶,可能聽到外間腳步聲,裡面傳來沉悶的“咚咚”聲,力道之大,幾乎隨時可能破門而出。
還有幾扇門,鄭荊山與裴鴻年經過時平平無奇,然而輪到裴凌時,門上驀然睜開一雙血色眸子,不懷好意的盯著他。更有甚者,如豔骨羅剎圖一樣,伸出幾條血色藤蔓,試圖纏上裴凌,將其拖入門後。
“退下!”關鍵時刻,還是霧柳輕斥一聲,那些藤蔓才不甘心的揮舞了幾下,默默縮回去。
半晌,當霧柳為裴凌推開一扇艙門,露出簡單陳設的寬敞室內後,裴凌只覺得後背衣衫都已經溼透。
他走進去,轉過身,誠心誠意的道謝:“多謝霧柳姑娘。”
“沒關係呢。”霧柳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卻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而是柔聲道,“裴凌公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裴凌不明所以,謹慎道:“姑娘請說,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霧柳微笑著點了點頭,猛然移動到他面前,距離之近,幾乎貼到了他鼻尖上!
黑黝黝的眸子直直的凝視著裴凌,冰寒至極的指尖,輕輕摩挲在他頸項上,吐氣如霜:“裴凌公子,你身上,為什麼會有主人的氣味?”
裴凌瞳孔驟然收縮,瞬間毛髮倒豎,與此同時,艙房裡倏忽騰起一層黑霧,彷彿水雲般將他包圍住,森寒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