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扶疏的小徑,蜿蜒入深。
嵇長浮已經來到學塾最深處那幢孤零零的屋舍前。
他遊目四顧,屏息凝神的感知片刻,沒有發現任何人。
略作思索之後,他走到屋子的門前,伸出手,準備將門推開。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碰到門戶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嵇夫子,眼下正是授課之時,你為何會在此處?你想做什麼?”
山長?!
嵇長浮頓時一驚,他剛剛還檢查過周圍,這裡明明不存在任何人!
山長怎麼……
心念未絕,他腦中忽然一片空白,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記憶!
轟!!
半空一道雷霆炸響,嵇長浮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些微的恍惚。
等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乙字學堂的講臺上。
嵇長浮面露疑惑之色,現在是授課之時……沒錯,他應該開始教授課業了!
山長今天讓他傾囊相授,但他掌握的東西太多,今天一天,未必來得及都教完,得抓緊時間了……
想到這裡,嵇長浮正要開始講課,忽然看到了手臂上的血字。
他怔了怔,很快,面色就冷了下來。
“詭異”!
必須趕緊離開!
“上課期間,夫子可以離開學堂……”
“‘詭異’的出口,是在學塾的最深處……”
反覆看了幾遍這兩行血字,於是,望了眼空蕩蕩的學堂,嵇長浮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出……
※※※
甲字學堂。
裴凌在學堂內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爾後不出意料,晏明嫿根本不在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能找的地方,基本都找過了!
剩下唯一沒去的地方,便是學塾最深處的那間屋子。
想到這裡,他直接走出學堂。
天穹之上陰雲密佈,隆隆雷聲中,大雨如注,下的彷彿沒有盡頭。
庭院中的草木,被雨水反覆洗滌的發亮,鮮妍到近乎妖異。
終葵鏡伊華服逶迤,頭頂玉冠的流蘇在風雨之中微微晃盪,攏著袖子立在廊下,靜靜的等待著他。乙字學堂與丙字學堂的學子,站在她身後,看向裴凌的目光,空洞麻木,毫無生氣。
裴凌望著終葵鏡伊,心中微微一嘆。
這位琉婪皇朝的四殿下,現在的情況,要比嵇長浮糟糕很多!
對方似乎已經完全進入學塾夫子的角色……
這是第三天,明天就是學塾中的考校之日。雖然說到現在為止,無論是他、終葵鏡伊還是嵇長浮,都還沒有真正出事。
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
明日的考校,才是這樁“詭異”最兇險的地方!
眼下,他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先把終葵鏡伊帶出“詭異”,爾後再想辦法去救晏明嫿;二是直接去學塾最深處的那間屋子探查。
前者肯定更加安全,後者卻要冒很大風險。
只不過……
裴凌閉上雙眼,微微搖了搖頭。
昨天那件事情,歸根到底,是他的不對!
無論接下來有多危險,他都不能不管晏明嫿!
當然,終葵鏡伊也要救。
但至少在明天之前,這位四殿下不會出事。
而且他還可以提前就將丙字學堂的學子全部解決掉,讓四殿下變得更加安全。
打定主意,裴凌頓時開口道:“都跟著我。”
說著,便朝一個方向行去。
乙字學堂、丙字學堂的學子們齊聲應道:“是,山長。”
他們亦步亦趨的跟在裴凌身後,終葵鏡伊望著裴凌的身影,眼神之中,偶爾閃過疑惑,但遲鈍的思索片刻,卻怎麼也說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
學子們個個表情麻木空洞,彷彿是一群提線木偶。
眾人很快再次來到了乙字學堂的門口。
裴凌站在門口,雙眼微眯,嵇長浮已經去了那間屋子,一旦對方碰到山長,必定會跟他之前一樣,直接被山長轉移回學堂授課。
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先找嵇長浮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
正思索之際,學堂大門忽然從裡面開啟,神情陰沉、一襲白袍的嵇長浮快步走出。
他頭上仍舊戴著那枚赤金額環,只是其上鑲嵌的寶石已然不見蹤影,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