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幔飛舞,似乎雲團聚散。
鈴聲猶如驟雨打芭蕉,聲聲清脆,似要沁入心底去。
屏風前的燈火幽幽急促跳動,卻也僅能照亮方寸之地。
幽光所不能抵達的晦暗裡,影子不斷的變幻著,交疊出種種形狀,像一場昏昏沉沉之際旖旎的夢境,光怪陸離,胡天胡地。
厲獵月長睫微闔,雙眼迷朦,仿若月夜下沆瀣瀰漫的深潭,迷茫之中,偶見瀲灩,她雙眉輕輕蹙起,似有些不堪承受,嬌柔婉轉的低吟幾聲,爾後斷斷續續的說道:“夫、夫人的事……我……我不計較……了……”
眼見厲師姐這都能原諒自己,裴凌徹底放下心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將另外兩個爐鼎的事情也一併交代,好一起得到師姐的原諒,卻見厲獵月忽然雙腿交錯,蛇一樣纏上他的腰背。
纖細修長的腿,白皙姣美,恍若羊脂玉雕琢而成,光潤綿軟,宛若無骨。
然而發力時,卻出奇的柔韌,似要將他斬為兩截。
裴凌頓時變得更加舒服,當即顧不得那些小事,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煉之中。
角落裡的梳妝鏡,照出一角不安分的帳幕。
雪白的鮫綃,於暗夜下反覆翻卷,像暮色籠罩下的海浪。
它一層層的推上來,又一層層的退下去。
進退之際,風聲迭起。
這風迴盪整個殿中,拂入帳內,卻絲毫驅散不了此刻的灼熱。
激烈的動靜,夾雜著壓抑的低吟喘息,此起彼伏……
※※※
三天三夜後。
朝那行宮。
浴殿。
蓮花般的玉石池中,水色清冽,水聲響亮。
重重紗幕自殿頂垂落,像黎明時分的霧,濃稠而飄逸,欲遮欲散,是一種柔媚的踟躇。
俄頃,激烈的風聲夾雜著水汽將它們高高捲起。
如同漲潮時的海浪,呼嘯著,奔騰著,憤怒著衝向陸地。
厲獵月雙手扶著浴池的邊緣,下頷高高揚起,脖頸的線條繃得緊緊的,像一張拉到了極致的弓。
滿頭青絲散落腦後,於水面載沉載浮,似怒綻的墨色木芙蓉。
有幾縷被池水沾溼了,隨著風聲怒潮粘住她面龐,散亂的髮絲顫動之際,素白的面龐仿若優曇。
隱匿在黑暗之中的皎白,聖潔裡透著絲絲縷縷墮落的風情。
裴凌站在厲獵月身後,身體不斷拍打著水花。
風生水起,紗幔恣舞,水花四濺……
就在這個時候,皎霓虹額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主、主人,輪迴塔少浮屠令前來,想要求見聖子!”
厲獵月長睫低垂,閉著眼,蹙著眉,神情似痛苦,似歡愉,硬生生將一聲尖叫嚥下,只低低的“嗯”了一聲,旋即傳音回道:“讓他等著!”
殿外,皎霓低眉垂目,屈膝道:“是!”
“嘩啦!”
一聲極大的水聲傳出,裴凌一把將厲獵月拉入懷中,隨意一轉,便將其脊背按在池壁上,面對著自己,傾身壓下。
原本窈窕起伏的曲線,霎時間再無縫隙。
柔軟、溫熱、綿滑……指尖順勢而下,藏匿於水中的纖細腰肢,不盈一握,嫋娜如柳,再下面,則是……
“嘩啦”、“嘩啦”、“嘩啦”……
水聲漸大,紗幔急促的翻騰著,像狂風起時的浪濤。
恣意飛揚之際,偶爾露出厲獵月的面龐,素面墨髮,一點朱唇,彼此映襯,是一種素淨又豔色慾滴的美麗,她微微闔目,修長的脖頸朝後仰去,抓著裴凌肩背的指尖,因用力而顯出青白之色,彷彿一隻被浪尖不斷送上雲端的白鶴。
又過了一個時辰後,裴凌意猶未盡的結束脩煉。
而厲獵月星眸之中漣漪猶自盪漾,青絲散亂,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
略作平復呼吸,裴凌說道:“先去見少浮屠令,回來再繼續修煉。”
厲獵月微微喘息了幾下,道:“嗯。”
二人很快換好一身新的袍服,裝束畢,裴凌很自然的摟住厲獵月,朝外行去。
此刻,朝那行宮用來待客的偏殿內,慘白色骨火靜靜燃燒,照徹整座殿宇。
雖然已是纖毫畢現,然而整座宮殿之中,仍舊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冷森寒之感。
客位上,少浮屠令攏袖而坐,正閉目養神,耐心的等待著。
不遠處的殿門口,則是兩名墨色眼眸的幽魂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