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溟宗。
白骨峰。
絳紅色的砂岩林立,一座座骨屋散佈其中。
灰黑色怨憤縈繞,無數鬼哭之音從中傳出,陣陣迴盪。
間或有鬼魅之影一閃即逝,飄搖四方。
骨屋外的空地上,設著一座池塘大小的血池。
池中血水濃稠而黏膩,汩汩翻騰。
殘肢斷臂、五臟六腑、骨殖、眼珠……於血水中載沉載浮。
只是血水的氣味卻並不腥臭,反而是一種馥郁的香甜。
血池畔,三三兩兩的盤坐著無始山莊、天生教以及輪迴塔的真傳們。
魔道四門早就習慣了勾心鬥角,同門之中,尚且彼此不信任,故此,他們就算要商議事情,也不可能進入某人的住所。
經過一番磋商,最終決定選擇在此地交談。
此刻,寂昭子、屠辭以及任濯鱗同時掐動法決,各自施展手段,佈下一層又一層防範的陣法後,又感應了一番,這才點頭:“可以了。”
“沒想到這裴凌寂寂無名,卻如此修為,如此實力。”天生教的霍斐環顧了一圈四周,哂道,“蘇震禾好歹也是多年真傳了,在他手裡,卻不堪一擊。”
“堂堂蘇氏嫡子,這般廢物。”
“看來枕石蘇氏這些年的血脈也是衰落了。”
“血脈?”寂昭子平靜的說道,“凡俗之中,虎父犬子之例,比比皆是;修行界,父母平庸,然膝下有麒麟子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可見以血脈論資質天賦,委實可笑!”
“更何況此方世界不過是幻境罷了。”
“枕石蘇氏、九阿厲氏、浮光司鴻氏,看似傳承久遠,也不過是幻境灌輸的一句話。”
“又豈能與真正鎮壓萬年的巨族相提並論?”
他朗聲說道,“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真靈的跟腳。”
“譬如我無始山莊,皆為上界仙人轉世。”
“資質道途,自非爾等下等仙可比。”
“蘇震禾不過是愚鈍下等仙的一員,所謂尊貴身份也只是一個空殼,敗給裴凌這下等仙,有何奇怪?”
“此事我等也毋須太過掛懷。”
“左右爭來爭去,也不過是兩個下等仙之間的勝敗。”
“不值一提。”
霍斐聽著,面色一陣扭曲,想說什麼,但眼珠轉了轉,最終卻是一笑,拊掌道:“寂昭金仙說的是,不過,那裴凌舉止狂傲無禮,對絕心仙尊,還有寂昭金仙,都毫無禮數。”
“我們區區下等仙,想教訓他一二,也是有心無力。”
“不若等他攀登萬族血梯時,寂昭金仙第一個上,好讓他明白,金仙若是不許,聖子之位,他永生永世,都別想拿到?”
聞言,寂昭子還沒開口,絕心子已經搖頭說道:“我等仙人臨塵,為的是磨礪道心,以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如果連這般小事都無法看透,又談什麼道心通明,我意逍遙?”
“天生教太執著於血脈,以至於忽略了真正的根本。”
“霍斐,你已然道心蒙塵,再不醒悟,恐怕長生無望。”
霍斐額頭青筋跳了跳,臉色陰沉下來,正待開口,卻聽輪迴塔的屠辭冷冷開口:“好了,該說正事了。”
“各位都已經接到長輩們的吩咐了?”
“裴凌此番只要凝出上品仙嬰,聖子之位絕無問題。”
“屆時,我們一上來就去挑戰他,引偽道一方出手。”
“到時候,裴凌將以雷霆之勢,斬殺偽道五人。”
“現在我們排一下次序。”
話音剛落,卻聽任濯鱗一臉無趣道:“當真要按照長輩們的吩咐去做?如此未免太過無聊。”
屠辭淡淡說道:“那你意下如何?”
“偽道五人,自然要殺的。”任濯鱗語氣懶散,“但那裴凌……重溟宗此番為了他廣邀賓客,大肆操辦,你們說,如果裴凌卻在攀登萬族血梯時功虧一簣,身死道消,化作血梯的倀鬼……”
聞言,所有真傳都是眼睛一亮。
正躍躍欲試之際,忽然一隻狀若蚊蚋的蠱蟲飛來,在防護陣法外嗡嗡徘徊。
一直沒開口的文象緩緩說道:“請三位師兄開啟陣法,讓我的蠱蟲進來。”
“這隻蠱蟲,是我安排在偽道所居的鬱離峰附近作為監視的,它此刻前來,想必那些偽道,有所動作。”
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