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這種端著連發快槍的亂射,一場戰鬥下來,關外三城打出二三十萬發子彈,根本都不是什麼問題。
“齊家才,你去告訴徐軍門,賈軍門,子彈省著點打。”
何長纓本不想多說討人嫌,可是聽著東西羅城的槍聲,要是盡著他們這麼打,不用等到臘月三十,過小年不到他們就鐵定彈盡。
“砰砰”
這時候,北翼城前方近150米處,突然槍聲大作。
日軍第十六聯隊第一,第二大隊,行進到有效射擊位上,隨即臥倒,開始瞄準城牆上的抗倭軍射擊。
“射擊!”
隨著劉明陽的一聲大吼,北翼城北城牆上也是槍聲大起,敵我雙方隨即開始了猛烈的對射。
大娃子今年才十六歲,家裡除了採藥爬山摔斷腿的父親,給地主家當廚娘的母親,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妹妹。
他孃親託了地主家的管家,幫他在地主家在盧龍縣城開的酒館裡找了一個當夥計差事。
雖然辛苦,但頓頓都能吃飽。
尤其是酒客們吃剩的肉菜,更是讓大娃子覺得,就是當個皇帝也不過如此。
然而這種好日子在前幾天走到了盡頭,當酒館的老闆嘲笑著說道大娃子之所以能進來當夥計,是她孃親把身子送給地主家的管家糟踐的時候,大娃子兩眼噴火的抄起了廚房裡的菜刀。
這一刀,大娃子最終沒有敢砍下去。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這一刀下去,自己的爹媽弟妹將要面臨著的報復,可怎麼活?
窮人命賤,並不怕死,甚至早就活夠了,想去死。
只是怕連累家人,或者為了養活家人,不得不當牛做馬,苟延生存。
大娃子只是怕連累家人,不敢刀殺這些畜生,然而他可以選擇去死!
在投河的路上,大娃子遇到了抗倭軍的招兵隊伍,於是他按了手印,換得了10塊光洋,成了一名抗倭軍的新兵。
“大娃子,你傻了,快開槍,開了槍就躲!”
蹲在大娃子右邊,和他同用一個垛口攻擊的盛軍出身的老兵班長劉長根,朝著城牆下開了一槍,連忙把腦袋縮回牆壁。
“砰!”
一枚子彈正好射了過來,把青磚打得碎石亂濺。
“麻痺,好玄乎老子就掛了!”
劉長根一臉興奮的躲在牆磚後面‘哇哇’大叫:“麻痺,看老子不弄死你們個小比養的!”
說話間,劉長根又把腦袋伸到垛口,匆匆瞄準了一個目標,‘砰’的一槍,打了過去。
“麻痺,左右不過是是個死,老子早就活膩了!”
被驚醒過來的大娃子,嘴裡面一聲大吼,學著在菜市場聽到的豪言,大聲嚷嚷著:“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一邊把腦袋伸到垛口上面,按著前些天訓練的步驟,拉開槍栓,開始尋早目標。
“好,大娃子要得!”
聽到大娃子這個胯上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傢伙的豪言,兩邊劉長根班裡計程車兵,都紛紛笑嘻嘻的誇獎著:“不用十八年,你現在就是一條好漢!”
“砰!”
大娃子瞄準了一個黑帽子,一槍射了出去。
可惜子彈落空了。
“麻痺!”
大娃子一聲怒罵,然而隨著這一槍打出,那槍托的震動,那彈殼彈跳著落在腳下的清脆聲音,讓大娃子枯死的心兒突然有了一種重活的漣漪。
似乎手裡的這支槍,就是自己剩下人生的全部意義。
大娃子一臉的兇狠,麻溜的拉槍栓,裝子彈,然後穩穩的‘砰’!
可惜,依然沒有打中。
不過大娃子卻沒有絲毫的氣餒,他知道今天一定能擊斃150米處的那個黑帽子。
“砰!”
一粒子彈打在大娃子身邊的牆壁上,碎石飛濺。
“傻比,躲呀!”
躲在垛口另一邊的劉長根氣得直罵:“你tm真想當十八年以後的好漢?”
“砰!”
在大娃子的視線裡,那個讓他打了第三槍的黑帽子,猛然在草叢裡彈跳了一下,抖落了帽子,露出了被打得稀爛的大腦袋。
“班長,我打中了他了,我打死他了!”
大娃子高興的跳了起來,卻被劉長根一腳狠狠的踹倒,嘴裡怒罵著:“你tm真想死?”
“班長,我打中他了,我打死他了!我再也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