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津門直隸衙門李中堂電:旅順之戰,事關北洋存亡,更事關清日戰事轉折走向,旅順必不可失;聞海關道所訂購開花彈即將抵津,安之竊思水師外不能出海與日艦對戰,內不能進港守土協同作戰;”
何長纓冷聲口訴,參謀李遠文飛快的記錄:“不外起著威脅日軍運兵船,使之不敢輕易入渤海進行蛙跳作戰;如此,威懾日軍商船,只需尋常小炮實彈則可,而旅順防務迫切需要進口開花彈,封鎖老虎尾,重創日艦;此電全為國朝計量,安之無一絲私心雜念,請準允。”
“給通州‘督辦軍務處’電:旅順不可失,旅順失則津京危,我遼南數萬諸軍已備殺生成仁,以報國朝;然徒有勇氣,而手無利器制敵,聞南洋水師有一批西洋開花彈將抵上海,請調撥北上,與其留在庫房生鏽長黴,何不拿出給赴死之勇士殺敵呼?此電全為國朝計量,某無一絲私心雜念,請準允。”
隨著何長纓的口訴,周圍眾將面面相覷,這兩封哪裡是電報,簡直就是兩把剜心的尖刀子。
要是李鴻章不同意,那麼為了堵住這天下億萬幽幽眾口,他李鴻章就必須命令攜帶著西洋進口開花彈的北洋水師,出海和日軍聯合艦隊對拼。
也是這一個道理,假如翁同,和新上任的兩江總督張之洞不同意讓出開花彈,那麼萬一旅順失守,日軍運兵進攻津門,這天大的罪責就得由他們擔上一大半。
一個搞不好,就是像秦檜之流那樣,遺臭萬年。
這小子夠狠,對別人狠,別自己更狠,一點後路都不留!
也不想想這兩封電報一旦發出去,直接就得罪死了李鴻章,張之洞,翁同他們這些大佬。
總之,天下權臣都能讓他一次給罪了一大半!
“何都統,這電報的口氣,是不是能委婉一點?”
徐邦道對何長纓這個小將軍是佩服加好感,看著他年輕氣盛的往死裡得罪人,忍不住想勸說。
何長纓慢慢的搖了搖頭:“不是我說話狠,不狠他們這些老狐狸就會給我打太極,東一圈西一圈的不了了之,這個國朝就是這麼槽蛋;既然這樣,我就不給他們一點退路!”
看到徐邦道還想說話,何長纓展顏一笑:“徐統領,這一場大戰打下來,咱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何必為以後的事兒苦惱?以後真能苦惱,那倒也是好事,至少說明咱們還活下去了不是?”
聽了何長纓的話,眾將都不禁鼻子一酸,再想想死去的戰友,無不一臉的悲悵。
“罷了,罷了!”
徐邦道也被何長纓一指頭戳中了淚點,兩眼老淚就忍不住的飈射了出來。
這次匆匆離開津門,搞不好和老妻兒女就是人鬼殊途,永不見面了。
“為了這個國家不受外辱,我們勇敢的站了出來,用胸膛去堵敵人的炮火,就是不讓這些罪惡的炮彈落進我們後方的家園,為了我們的父母親人能安居樂業。”
何長纓望著身邊這些肅然的軍官士兵們,大吼著說道:“堯舜之土,祖宗之地,我們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家園,絕不容倭狗玷汙;我發誓,驅逐倭虜,不死不休!”
“驅逐倭虜,不死不休!”
“驅逐倭虜,不死不休!”
和尚島上,震天的大吼聲震雲霄。
大連灣口,日軍聯合艦隊艦群,橋立號旗艦,作戰中心廳。
“清軍作戰意志勇猛,然而火炮操作技能極為下乘;如果帝國艦隊能夠開到4500米距離之內,憑藉著哈乞開斯47mm速射炮如同雨點一般的密集炮火,清軍炮臺就是有再多的火炮,也是齏粉。”
聯合艦隊參謀正戶為太郎大尉的話,聽得一群將佐直皺眉毛。
“現在炮艇和魚雷艇,著重掃除清軍炮火射程7千米之外的海域,過近的距離,就是自殺,根本無法清理水雷。”
聯合艦隊掃雷分隊的分隊長,赤誠號炮艇的艦長,接替大東溝海戰被擊斃的坂元八郎太位置的佐藤鐵太郎大尉,作為一線的掃雷負責長官,開口說道:
“在清除6500米處水雷時,十一艘艦船,都有被清軍炮火密集的近距離轟炸的經歷;假如再往前清理,將會面臨極大的危險。”
“八嘎!”
被清軍炮火揍了個半死,現在還停靠在小山島搶修的‘扶桑’號的艦長新井有貫大佐,一聽就怒了,沙啞著嗓子吼道:“你們這些弱艦,就要有為帝國當炮灰,赴死的覺悟!”
“今日之戰,失誤就在於不該狂妄的認為集中火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