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功亭來了,快請他進來。”
李鴻章不禁精神一振。
在十年前的中法戰爭中,法國海軍的孤拔艦隊進攻臺灣島,臺灣岌岌可危;當時劉銘傳在基隆和法軍對持了8個月,屢屢要求朝廷派兵增援。
可滿朝將領都被法軍的囂張氣焰嚇破了膽子,人人推諉,貪生怕死,畏葸不前。
危急時刻,只有聶士成一人不懼,挺身而出率兵赴臺灣和法軍作戰,最終和劉銘傳一起趕走了法軍。
所以這次赴平壤,李鴻章親自點了聶士成的將,就希望這員虎將能再現臺灣的輝煌,給日軍以重擊。
“卑職拜見中堂大人!”
聶士成進了簽押房,迎頭就給了李鴻章一個半膝跪。
“免禮,免禮,快看座。”
李鴻章笑吟吟的望著聶士成說道:“功亭這次辛苦了。”
“為朝廷效力,不辛苦。”
聶士成坐下來稟告道:“啟稟中堂,津門的兩千募兵已經備齊,不知何日能夠啟程?卑職好提前做好準備。”
“昨日禹廷已經率領水師從威海啟航,今日即可抵達津門;你們明早從大沽口出發,15號到達大連灣裝載劉盛休部銘軍十二營,然後就直接去安東登陸;功亭,平壤戰事緊要,你們辛苦了。”
李鴻章作為大清第一重臣,今天對著聶士成罕見的連說樂兩次‘辛苦’,可見其心中的惶急。
“請中堂放心,為國殺敵,死而後已!”
聶士成然後就一臉的嘆息:“可惜咱們北洋像學員軍,何長纓這樣的青年才傑太少了,不然日軍何足畏懼!”
李鴻章和女婿對看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心裡的無奈苦笑。
這個‘才傑’,今早已經不服管束的跑到江左去找日軍拼命去了,能不能全師回來還得另說。
渤海。
在一望無垠的碧藍大海上,由兩列十二艘鐵甲軍艦,兩艘蚊子船,四艘魚雷艇組成的大清艦隊,正輕盈的在海面上航行。
船尾激起的浪花,引得無數的海鳥鳴叫著在其中捕魚啄食。
“軍門,津門就要到了。”
北洋水師右翼總兵劉步蟾一臉苦笑的望著遠方的大陸輪廓,走到站在艦橋觀望的水師提督丁汝昌的身邊。
丁汝昌偏頭奇怪的望了一眼這個和他一直都不對路的劉步蟾,有些不明白他話裡有話的意思。
“以前艦隊回津門,兄弟們都跟過節一樣高興,下船大吃大喝連玩帶買,走到哪裡都是挺胸凸肚的雄赳赳氣昂昂;這次我看沒有一個人會下船了吧?進了城,都能被城裡的百姓的唾液給活活淹死!”
劉步蟾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幽幽說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仁川,山縣小曼
“子香,你以為我不想打?”
丁汝昌一臉的惱怒:“你們還好一些,畢竟有我在前邊頂著!皇上三番五次的下旨敦促,說我‘畏敵’,朝廷清流民間百姓更是把我罵的不堪入耳;‘汝帶船開往洋麵遊巡迎剿,惟須相機進退,能保全堅船為妥,仍盼速回。’這是中堂的電報,你又不是沒有親眼見過,你說我能怎麼辦?”
“不知道這次護兵去安東,會不會遇到東洋的艦隊?”
劉步蟾望著洋麵許久,才發出一聲輕嘆。
丁汝昌聽了眉毛一挑,平心而論,以著水師現在的情形,丁汝昌也不願意打;可是不打一場,國人朝廷會怎麼看自己,說自己。
難不成自己要在後人的史書上,遺臭萬年?
“假如真的遇上了,那就打吧;人死鳥朝天,腦袋斷了不過碗口大的一個疤,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丁汝昌惡狠狠的拍著艦橋上的欄杆,低聲吼道。
“咯吱”
朽爛的艦橋被丁汝昌這一巴掌拍得上下搖晃,發出刺耳的聲響。
“嗚”
在北中國這條最繁忙的航線上,不時有招商局,南亞,西洋,各國的商船經過,看到北洋水師的龐大艦隊,都拉出一聲聲優長的汽笛致意。
鎮遠號戰列艦,艦橋。
“這次去大東溝,唉”
站在艦橋上面,吹著浩蕩的海風,林泰曾憂慮的一聲長嘆:“何長纓上次在安東說‘敵人最想做的,往往就是你最不應該去做的。’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從五品協辦守備都明白,可咱大清的皇上閣老們怎麼都不懂?”
楊用霖不屑的撇撇嘴。
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