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伍一死扛著不改口,死活不承認自己是間諜,讓審問陷入了僵局。
結果杏蓀居然異想天開的讓那個何長纓去審問石川伍一,何長纓這個寫文章的,你讓他去審問間諜,這都是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笑?
“杏蓀做生意倒是一個好手,做官還是有所欠缺啊!”
李鴻章一聲輕嘆,作為一個縱橫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他豈能不明白盛懷宣的那點小心思。
“他是想著無論何長纓審不審出來,就算真的審出來什麼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也怪不到他頭上去吧?”
坐在一邊的李經方一聲冷笑:“也不想想,我堂堂的一個大清國的東洋總領事,會缺那幾兩銀子,在東洋開鋪子?東洋這些年都窮的叮噹響,楚寶還會一船船的賣給東洋人煤和糧食?都是一群無知的井底之蛙,亂想外面的世界!”
“正所謂人言可畏,積毀銷金;這些捕風捉影的人倒是不在意這事兒的真假,他們的箭頭真正指著的也不是伯行你和楚寶。”
旁邊的張佩綸說的一針見血,直白明瞭,然後扭頭問自己的大舅子:“聽說楚寶想要回去丁憂,我認為不妥。”
“不回去了,昨晚和何家小子喝酒,何長纓一句‘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你越躲別人就越說你心裡有鬼,到時候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當時就噁心的楚寶吐了一痰盂,不過再也不提回去丁憂這事兒了。”
李經方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大笑著說著這個小插曲。
“這小子!”
張佩綸正在吃著一塊黃澄澄的蟹黃糯米糕,頓時也是一臉扭曲的吃不下去了。
“呵呵,這個何家小子本來是一塊讀書的好料子,看來在江自康的大營裡呆了兩年,倒是養成了這些兵痞子的流氣;既然這樣,讓他審一審也好。”
李鴻章也是莞爾而笑,之前在他的心裡也是不贊成自己的這個親外甥回去丁憂的,不過自己這個當舅舅的不好開口說話,現在倒讓何長纓這個潑皮小子一句噁心的話給阻止住了。
這個時候,李鴻章第一次的產生了想見一見這個混蛋小子的念頭。
“士珩怎麼還沒到?”
李鴻章看了一眼簽押房的西洋鍾,有些奇怪。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略急的腳步聲,隨即,張士珩就手裡拿著一本新書走了進來。
“楚寶,你手裡拿著什麼好書,這名字可夠奇怪?”
張佩綸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那兩個清秀的小草:吶喊!,就新奇的問道。
“是何長纓這小子新寫的一本書,我從武備學堂一個學員手裡拿到的。”
張士珩沒敢當著舅舅的面說他允許700多名學員出營的事情。
說實話只是看完這個序,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儒生,都已經讓他看的熱血沸騰,激昂不已,那些學員迫切的想看一看近在咫尺的真人,在他看來也是十分可以理解的。
“我看看。”
李經方好奇的把書拿過去,看著封面的大大小小清秀的小草,輕聲讀到:“吶喊,弱國無外交,今日長纓在手,何時手縛長龍?國朝養士兩百五十年,為國捐軀,正在今時!”
李鴻章初聽‘吶喊’兩字,就有些不喜,哪有書籍用如此直白淺陋的名字?
再聽‘弱國無外交’這五字,不禁微微動容,覺得只這五個淺白大字,就一句道盡了幾十年來自己辦外事的一切心得。
接著又聽到那句‘今日長纓在手,何時手縛長龍?’,就讓李鴻章似乎昏花的老眼猛然銳利起來。
何為‘龍’?
大清天子為龍,大清國朝為龍,大清的國旗上面繡的也是龍!
雖然民間詩詞也多有以龍來點綴,就像蘇軾的’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劉基的‘雨過不知龍去處,一池草色萬蛙鳴。’,可是何長纓的這個‘縛龍’,還是讓當了一輩子的大清國的‘裱糊匠’的李鴻章不喜的警覺起來。
然而李經方隨即讀出的那句‘國朝養士兩百五十年,為國捐軀,正在今時!’,頓時又讓不喜的李鴻章滿意的放下心來。
第四十二章 北洋內部的漢奸
第二天清晨,何長纓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出門看了一眼薛迎春那間緊閉的房門,心裡略微失望,就舉步朝著客棧外面走去。
昨晚整條巷子裡鬧哄哄折騰了大半夜,學員們才在何長纓的勸說下才不捨離去,攪得這一條街的宿客和街坊都沒睡好覺,所以這個早晨,客棧院子裡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