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唾了一口。”翠花至今想起來,也是氣得身子在發抖:“我當時就指著他的鼻子罵:老孃寧可關了這個飯店。也不和你這種牲口打交道。”
“罵得好!這種東西你就不能給他留臉面。”吳永成拊掌稱讚。
“好什麼呀?!吳書記,你還誇她呢!人家也說了,今天要是不把那少繳的三百一十五塊錢、和罰款一千二百六十元錢交到稅務所,他們馬上就要過來關我們飯店的門。你說這個婆姨就是腦筋不足,不就是六十多塊錢的一頓飯好了,讓人家一下子加了這麼多錢!”富貴從廚房裡跑到他們跟前,指著他的婆姨埋怨道。
“你放你媽地那臭騾子狗屁!那光是幾個錢的事嗎?!人家還要你婆姨陪他睡覺呢?這個你也肯嗎?我把你這個沒出息的窩囊貨,你就不怕把老孃娘推到那黑風洞裡??!瞧他王元旦長地那球式樣,武大郎似的,他癩蛤蟆還想吃老孃這天鵝肉!”翠花一口唾到了富貴的腳下。
“看你這個灰婆姨,有話就不能好好地說嗎?像個甚例!真是的。”富貴把脖子一拐,瞪了他婆姨一眼。
“那,富貴,我問你,你把王所長要得那些錢準備好了嗎?怪不得我看見你的時候,你一直在大路上望四周張望呢,原來是在等人啊!”吳永成若有所思地問。
“好我的吳書記呢,我哪有那麼多錢哪?!去年飯店剛開張地時候,有人家那些外地來地人在這裡吃飯,還紅了幾個月,掙了幾個快錢。也就是有一千來塊,我趕緊地、先把我李家莊姑舅表哥的錢給了人家,要不,他也是給我和別人轉借地。他的日子現在也難呀!過了年到現在,外地人就沒有幾個了,咱這裡的老百姓又窮,吃不起飯店裡的東西。你吳書記又不肯讓區裡來的客人、照顧我的生意,光幾個過路的大車司機,一個月也就是能掙個幾十塊錢。把這幾個月掙的錢,全給了他王所長,也只夠他要的個稅款的零頭。”富貴無可奈何地向吳永成訴苦。
“那你就等著他來關你地門?”
“可不敢讓他關了我的飯店。我現在連投資進去
,也沒有掙出來呢!等會兒他來了,咱只能給人家好說唄,人家是公家執法的人,咱能把人家咋呢?刀把子在人家的手裡攥著呀!”富貴說到這裡,聲音哽咽著就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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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對了,光顧和你們拉呱了,我區裡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哪!富貴。那你一會兒就給人家多說一些好話吧,看管不管用。”吳永成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站起來和他們兩口子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吳書記,你就這麼走了?連飯也不吃一點嗎?”富貴滿臉的失望,把吳永成送出門口。
吳永成騎車走出不遠,還聽見富貴埋怨他的婆姨:“你這個憨婆姨,胡說些什麼呀?他一個鄉鎮的書記,哪能管得了人家稅務所地?稅務所可是屬於縣裡管的。再說了,咱一個平頭老百姓。也沒啥根絕的,他們也肯定是官官相護,哪能夠向著咱土農民呢?你看,嚇得人家連坐、也不肯多坐一會了吧?!他要是再把你說得這些,告訴了稅務所的王元旦,咱以後就什麼買賣也坐球不成了。”
“做不成,也比你這樣當縮頭烏龜要強得多。我一個婆姨人家也看不慣你那個球式樣,啥事也嚇得不敢說,就等著人家給你頭上尿呢!”翠花尖聲罵道。
接著又聽見“咣鐺”一聲,不知道是把什麼給扔在地上了。
這個王元旦看來在這裡也算一霸了。嚇得群眾連話也不敢多說了。這次就先拿這個先生開刀吧。雖然駐地的稅務所和鄉鎮之間,沒有直接的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平時也一貫牛氣得很。可惟有這樣。才能狠狠地給其他人一個震動,及時把這股歪風邪氣剎住。
說實在的,現在的鄉鎮幹部工作環境、生活環境也夠艱苦的。家在本地工作地人還好說一點,起碼隔三間五的,還能回家裡,和老婆、孩子們團圓一次。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了。也可能兩三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你就是鄉鎮、村裡暫時沒有什麼具體的營生。你也得在鄉鎮、或者是包點的村裡待著。只有到了農閒季節,鄉鎮統一放幾天假時,才能熬掙得回去住幾天。生活那就更苦了,只有少數鄉鎮幹部是雙職工家庭,不少人的家屬還是家庭婦女,或者是農民。村裡有地的,還能從地裡的收入上補貼一點家用;而家屬是市民、沒有工作的,那日子就過得很糟糕了。家口都大呀,誰家不是有三、四個小孩?還有兩家的老人們,等著每月給寄點生活費呢!就因為在下面吃點、喝點,他還真不忍心怎麼收拾他們。唉,他們也夠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