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抓魚,平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笑得直不起腰來。川讓牡三看著他,便向雲池身邊走去。
方才雲池一聲斷喝將他自睡夢中吵醒,聽出她語氣裡的不悅,見她為了自己差點兒被人輕薄而動了肝火,心裡竟微微有些高興。雖然後面的對話是雲池故意的,他完全不想聽下去。
對於川此刻的心境雲池自然是半點不知。從小到大,她深有接觸過的男子皆是長輩或君王,平平凡凡的人不是入不了她的眼,而是無法吸引她的目光作長久的停留。她以為自己是平凡的,將來喜歡的或嫁的也是平凡的人,長久如此的自我灌輸讓她忽略了內心深處的傲氣,忘了骨子裡頭,她是一個孤傲的孩子,孤傲到甚至於可以冷靜地放棄自己。如若不是蓮已的死對她造成了壓力,她或許很難明白死亡的恐懼與活著的珍貴。
一路走來,雲池的這些改變雖然細微得不易察覺,但她自己卻還是知道的。在變化的同時她也有了相應的成長,不再是那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小姑娘,但是這些變化一時還無法讓她完全接受。對川的感情她可以正視,卻無法重視,因為她明白,這些改變是因他而起,離開他以後,她會過回自己的生活,依舊是成陽府的靜主,是青袖嘴裡的,是宮人們眼裡的上,一切將會回至原點,與他從此不再相交,相忘於江湖之後便是形同陌路。
“想什麼呢,這麼專心致志還真是少見。”川突然開口打趣道。
“沒什麼,看看月罷了。”她閉了眼輕聲道。
“閉著眼能看得見麼?”
“當然可以了。”雲池指指自己的心口,道“只要用心便能看見你想看見的東西。”
雲池映於月下的臉孔白淨如雪,彎彎的柳眉似顰非顰,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嘴角淺淺上彎,似乎正與誰賭著一口氣。此情此景不讓川覺得似曾相識,那片煙朦朧的時季,她立於望月亭內,一襲紫衣,如照水。
第九十八章 月無幾時圓
雲池映於月下的臉孔白淨如雪,彎彎的柳眉似顰非顰,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嘴角淺淺上彎,似乎正與誰賭著一口氣。此情此景不讓川覺得似曾相識,那片煙朦朧的時季,她立於望月亭內,一襲紫衣,如照水。
“你又遲到了。”紫衣子忽然開口,將滿目傷情與閒愁種種拋諸腦後。
“你又來了。”身著藍衣的川步入亭內,“這裡有何趣味?”
聞見陌生的氣息緩緩靠近,川忽地轉過臉去,正迎上一位少年的目光。川瞅了少年半晌,忽地宛而一笑,彈指一揮間,葉倏然而動紛紛落下地去。見川施術,紫衣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滿眼空空,除卻一片景並無他物。她的修行較淺,各方面自然及不上川,便問道:
“怎麼了?”
“沒什麼。”川淺淺一笑。
“這話我可不愛聽。”她淺淺地捲起唇角,手指著川的胸口。
“只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你別想省略。一個凡人?如果真是如此他又如何進得了你佈下的結界?別對我說你上百年的修行皆是假的。”川說話老是藏一半,她今日非得從他嘴裡撬出答案。
“他確實是一個凡人,只不過身上多了普通人所沒有的氣。”
“氣?”
“王氣。若不是這道氣他可到不了這裡。”川扭頭看向她,將一架風箏遞於她面前,道:“天正睛,輕風拂面,是個放風箏的季節。”
見她不答話,他笑道“這風箏你還要不要放?”
“不太上眼,放上天去恐被白雲笑話。”
“罪過,罪過,早知常月姑娘眼高於頂,在下斷不會連匆匆趕製。”川搖著頭一臉地嘆息。
“應公子如此誠心,嘗且還有一補救之法。”常月將風箏遞到他手上,“你在這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樣一來,放上天去白雲見了也就知道是誰人的拙作。”
川笑了笑,手指在紙上畫動,不一會兒,但見其畫過之處寫著“應川,常月”五個黑字。
“你為何寫上我的名字?”
“只一個未免它太孤單,一對兒不是更好。”
常月低眉而笑,拿過風箏出了望月亭,將它緩緩送上天去。天蔚藍,碧空如洗,萬里之際只幾朵白雲遊走於風裡。遠處山巒連綿不盡,濃重的綠裡隱著幾許、梨白,仿如書生手上的畫筆,輕輕勾起便紅顏壓遍枝梢,梨也於一旁不甘寂寞地在畫筆下爭相綻放。一紅一白,一深一淺,濃淡相宜,四溢。
川靜靜地看著常月,她臉上的笑容永遠都那麼讓人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