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忠告。”我淡然一笑,“我也一直矛盾得很,思想鬥爭很激烈。不管怎麼說,他總還是在努力追求進步、努力改造自己。”
“我也沒有說他反動、拒絕改造。挽救他是一回事,你一生的政治前途又是一回事。”說著,她友好地碰碰我的手。
“彬彬,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你。”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潮溼、冰涼,我不覺打了個寒噤。
“吃點葡萄乾吧,是新疆的,味道還不錯。”
我從紙袋裡撿了兩顆放進嘴裡,嚼了幾下,一種黏糊糊、甜膩膩的感覺充滿了口腔。
一個星期後,校黨員骨幹整風在星期天休會一天。
上午,我約了姑娘們一起遊湖,只少了劉蓓。丹霞說她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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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不成樣子(63)
男同學們有意見了,喊著:“又不是三八節,萌萌,你不能把我們晾下!”
我說:“你們也要去,姑娘們還能不歡迎?”
烏拉!教室裡所有的男同學都歡呼起來,只有朱瑞華呆住了,可隨即也熱心起來,說還有幾個同學在寢室裡,他負責去叫。過了一會兒,他跑得滿頭大汗,把餘下的幾個男同學帶來了。
丹霞也回來了,雙手一攤:“劉蓓說:‘別假惺惺了,你們寫大字報,說我是右派,還和我一起玩?’”
我想讓大家再等一等,自己趕去把她請來,可一轉念,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後團內也要整風,劉蓓肯定是重點物件,讓大家都看到我和劉蓓關係僵得走不到一起,不是很好嗎?
我們出發了,嘻嘻哈哈,像一群快活的麻雀。現在,班級是我作為學生幹部的最後的權力基地了。整風結束,團委幹部就要調整。本來,進入畢業班了,我的團委副書記職位也要讓給低年級的同學。學生黨支部書記的職務也不一定能保住,何旭把我看作許瑩的人,他想建立自己的權力基礎,必然以我是畢業班學生為藉口,讓他自己培養的親信取代我。好在我在班裡的威信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我一開口,大家都響應,而且都玩得如此開心,這就是證明。我倒是希望現在能迎面碰上宋彬彬,讓她看看我和班裡同學的關係是如此的融洽。這簡直是一種示威,可惜沒碰上。
午飯後,我在學校後門口的小河邊等雨山。我下意識地窺視每一個進出的人,希望不要碰見宋彬彬那夥人。後來,我覺得自己太可笑了,碰上了又怎樣?他們來勢洶洶,企圖逼我和雨山斷絕關係,我不是也頂住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他來了,邁著大步。離我十來步時,他突然急剎車似的停住了,彷彿意外發現面前有個深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會兒,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對我茫然一笑。我瞅瞅他剛才急停步的路面上,平坦坦的,什麼也沒有。我迷惑不解,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搭公交車上南山公園,上植物園!”我興高采烈地說。
打從重新恢復正常教學秩序以來,一個多月了,我捱整,他的日子倒還輕鬆。他悄悄把精力轉向學業,只是偶爾上上球場,所有的時間都泡在圖書館裡。就要輪到他捱整了,調門肯定比對我的更激烈,日子肯定也比我更不好過。然而,好在熬過這一關就畢業了!
“真想和你在一起。”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我緊挨著他,悄聲說。
我的熱情感染了他,他也凝視著我,眼中閃著我稔熟的柔情。他悄悄攬了一下我的腰,我就勢悄悄貼著他的胸膛。
植物園裡遊人稀少。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初冬的風並不太冷。我們像春天在校園裡一樣攬腰摟肩緩緩穿行在樹林中。我隱去對我和他的戀愛的猛烈攻擊,只說了批評我右傾的情況。因為只有在整我的時候,他們才會就我的戀愛說三道四,使我難堪;整到他了,戀愛對他不僅不是壞事,而且多少還有點保護作用。
“宋彬彬沒有說到我們的關係?”他試探地問。
“說了,是含沙射影的。”我故作輕鬆,“雨山,我們想象一下,宋彬彬他們還會如何整你,你應該怎樣應付……我最擔心的是你的倔脾氣。”
“都捱了半年整了,我哪裡還有倔脾氣呀!”
夕陽沉向山巒後面,樹林裡暮色沉沉。我們出了植物園,在一家小麵館裡吃了羊肉面,然後走進南山公園一片闊葉林的深處。地上鋪著一層半黃半綠的落葉。樹枝上也是半黃半綠的葉子,在秋風中顫抖著,發出金屬般的颯颯聲。我拉著他靠著一棵大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