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樣說的時候,神情苦澀——當然是演技精湛的效果,然而她已經將話說到這種地步,又是女性,我如果現繼續下去,就太沒有風度了。
所以我笑了笑,道:“怎麼我也有份?我以為三位只是來找白素的咧。”
王蓮道:“明知道我們找你,比登天還難,當然只好找白姐了!”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居然還顯出一副十分委屈的神情來,十分好看。我不禁哈哈大笑,道:“我是敬鬼神而遠之——人都有自己保護自己的本能!”
朱槿微笑,神態優雅,道:“衛先生真會說笑,不過這回不是我們的事情,是一個小孩子的事。”
王蓮接道:“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今年二十二歲,才大學畢業,學的是航天科技,×××。”
我用×來替代的是一所軍事科技學院的簡稱。
王蓮的話聽起來很平常,可是我卻立刻聽出了話中非常的內容。她提到了一個二十二歲才大學畢業的青年——她們三人是為這個青年的事情而來的。
這個青年是學航天科技的——那家學院,在極權社會中是特權階級子弟才能進入的高等學府,其中的學生,多的是元帥的女兒,或將的兒子。
而為了這個青年,她們三人都肯出馬。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這個青年有非常特殊的身份!
青年本身只有二十二歲,他的“特殊身份”,當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來自他的家長,也就是說;這青年的家長,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
一時之間我好奇心大發作,自然而然想知道三人究竟是在為什麼人工作。
我問道:“那青年的——”
然而我才說了四個字,就猛然警覺!
我立刻住口,因為在那一剎間,我覺察到自己已經墜入了她們三人的陷阱之中——她們三人說話的技巧非常高,將我的好奇心在我不知不覺中引發,使本來根本不準備和她對話的我,反而要向她們問問題。
而我的好奇心如果不及時停止,情況可能由她們要求我反客為主,變成我要向她們取資料了!
和她們打交道,真是要提醒十二萬分的精神,不然什麼時候吃了虧,還莫名其妙哩。
我及時剎車,哈哈一笑,立刻改口:“——父親或者祖父,當然有權有勢,也當然在外國銀行有大量存款,恐怕天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何至於要來求我們這種小老百姓!”
王蓮嘆了一口氣,道:“他的祖父,現在無權無勢。”
我雖然忌憚,可是卻相當欣賞她心問話的風格,她說話雖然有時候並不直接,可是卻並非空話。像剛才那句話,就說明了很多問題,至少使我知道,有一個曾經有權有勢的人,是使她們來我這裡的主要原因。
而王蓮當然知道我一貫對權勢非常的厭惡,所以她這樣表白,也有開脫的意思,這令我真正感到好笑——我也真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們三人神情不一,水葒非常不以為然,王蓮看來無可奈何,朱槿嘆了一口氣,樣子難過。
我道:“祖父退休了?外國銀行存款不會因為退休而消失吧,哈哈!”
水葒終於忍不住,大聲道:“不要隨意侮辱人!”
我滿臉笑意,道:“你沒有聽說過老百姓是怎麼說的嗎?說,將所有做官的排成隊,隔一個處死一個,肯定有漏網的;全部處死,或許有冤枉的!哈哈,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水葒漲紅了臉,還沒有開口,朱槿就道:“這也說明了,至少不是全部,有例外——”
我立刻接上口:“偶——有例外!”
王蓮沉聲道:“這青年的祖父就是例外!”
我側著頭,冷冷地望著她們,等她們說出這個“例外”的名字來。王蓮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若不是尊敬這位老人家,我們也絕對不會來碰釘子。”
我只是冷笑,王蓮道:“這位青年的名字叫光輝。”
她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就望定了我,別看她樣子這樣普通平常,可是這時候目光卻深遂無比,令人感到她的內涵深不可測。
我聽了,陡然怔了怔,“光輝”這個名字很怪,我對之好像有一定的印象——我立刻想起,曾經在計算機電郵信箱中看到這個名字,這位叫光輝的人,尋找衛斯理和白素。
我這時候當然也知道了“光輝”是姓名,所以也立刻知道了他的祖父是什麼人。
(根據敘述故事一貫作風,“光輝”當然是假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