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阻攔,但看到索尖兒堅決的神色,知他拼命也要破了鐵灞姑的禁錮,卻也不好動手相阻了。
卻見索尖兒手臂才一伸入五毒所在之處,那條小蛇先一彈尾巴,飛一樣地就叮在了索尖兒臂上血脈處。
只見索尖兒臉色一綠,這一綠,竟綠得整張臉碧青碧青的;緊接著,就見那壁虎、蟾蜍、蜈蚣、蠍子,一個個衝他手臂或咬或蜇,全部叮在了他的手臂上。
然後只見索尖兒臉上不停地變色,紅了又紅,白了又白,青了又青,紫了又紫……他一邊還忍不住地渾身顫抖。
好有小半炷香的工夫,那些叮在他手臂上的五毒才一陣震顫,落下地來,抽搐了幾下,就已斃命。
只見索尖兒長吁了一口氣,說來也怪,他本來蒼白的臉色,這時卻浮起一點紅潤來。
嚴婆婆此時面露一笑,忽伸手掰開那倒在地上的大公雞的口,用刀子在裡面一剜,就剜出一條鮮紅的雞舌來。她用刀尖叉著那雞舌,直遞到索尖兒嘴邊,硬聲道:“吃下去!”
索尖兒不由一怔。卻聽嚴婆婆道:“下面的話你可聽清楚了……剛才那五毒蜇體,是我們異色門種蠱的第一步。雖說對你來說,這一步大是難過,可對你的傷勢卻大有好處,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舒服了點。而這條雞舌,卻是種蠱的第二步。你若吞下,‘鍾情蠱’由此終生種定。你一世不變心即好,如若變心,我異色門中,無論派出哪個低階弟子,只要催動蠱毒,就可奪你性命。哪怕你靠上了天王老子,再也逃不過這等追命之咒。”
說著,她認認真真地看著索尖兒,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看你年紀甚輕,所以才特意囑咐你——你可別當跟我異色門女子求親,也如這世上其他地方般的兒戲。你自己思量著,如只為一時衝動,這條雞舌,你不必吃,趁早回去好了。否則,你吃下後,只要敢對我異色門下弟子變心,我異色門決不輕饒你性命。
“仔細想想,估量下自己日後會不會變心,想清楚了再作決定。”
她說得極為鄭重。
——有些話,作為門中長老,她本也不便說。
她自不知道索尖兒與鐵灞姑到底有何牽連,但眼見他能為一個門下弟子如此,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動。只是她見索尖兒似猶較鐵灞姑小上好幾歲,這段情緣就讓她有些不解了。眼見索尖兒如此血勇,她先前厭棄索尖兒之心已有變化,所以此時,忍不住提醒上他兩句。
卻聽索尖兒哈哈一笑。他邊笑,邊還指著嚴婆婆道:“你這老婆婆,卻好不明事理!”說著他不由又笑又咳,“我現在年紀輕輕,怎保得住以後一輩子不變心?又憑什麼要保證自己一輩子不變心?你們怎麼會隨口就說到一輩子?若是這輩子都說定了,那我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麼樂趣?我可不會跟你說什麼我一輩子不一輩子,天王老子也保不定誰一輩子就真不變心。比如我今天喜歡,明天不喜歡,那明天的不喜歡就可以證明今天的喜歡不是真的了?真真豈有此理,你說的這些,真真是什麼道理!”
嚴婆婆見他兩度灑血,本道他情定志堅,這時見他生死關頭,終於示弱,一則遺憾,二則臉上卻忍不住露出笑意來。
那笑意似是說:果然如此——不出所料,果然如此啊!這世上的臭男人,又豈有一個可信的?枉自己剛才幾乎被這臭小子騙住。
她自己一生情緣本極失敗,如同很多人一樣,失敗了後,出於私心,往往就情願不斷看到別人的失敗,以此來驗證自己的失敗並非自己之過,好可以推上一句:這世道本是如此的!
那一句話具有如此巨大的安慰力量,足以來安慰自己的那場失敗。
可她這模糊的笑意不經意間被李淺墨窺到,卻讓李淺墨心中只增荒涼。
索尖兒卻遠不似李淺墨般心細。他一向行其所欲行,很少會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所以他根本未看嚴婆婆的臉色。
只聽他大笑道:“可笑你們還拿出這條雞舌頭來……它又能管些甚鳥用?他日我如若變心,又豈是你一條小小的雞舌頭做的蠱能攔得住的?就像我現在有此心,又豈是你小小的一條雞舌頭做的蠱所能嚇得住的?別動不動脅人以生死,我姓索的不吃這一套!我只求時時刻刻,不負此心,這一世也就快活了,再不肯像你這般瞻前顧後,枉活了一世。虧你年紀大,卻還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怪不得你們異色門弟子一個個都嫁不出去,依我說,沒膽罷了!”
他四顧一笑:“你們是寧可相信被外面硬逼出來的山盟海誓,也不敢縱容自己一刻的真心。我就吃你這一口又如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