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色狼”、“淫賊”的罵,諸般平日想都想不到的話,都已被人惡毒地罵了個遍。這時聽毛嬙開口再度亂罵,不由心中騰騰一怒。眼見得妍媸三女對自己攻勢略松,意圖自保,他得隙之下,突出三女之圍,猛地一巴掌就向毛嬙摑去。
毛嬙斷沒料到他在妍媸三女包圍之下,猶得脫困。這下出其不意,雖閃躲得快,臉頰竟為李淺墨指尖掃到,卻也火辣辣地疼。
那邊,那小丫頭見李淺墨已轉危為安,不由大喜。又見毛嬙遭辱,這下歡喜之意可更大了。只聽她一拍手,拍出一聲脆響。李淺墨不過指尖帶到毛嬙臉頰,就有聲音,不過是輕微一響。她卻虛擬出好大一個巴掌聲,自己在旁邊叫好道:“哎喲,這巴掌打得好響!”
毛嬙急怒之下,無暇理她,出手就向李淺墨反攻過去。
她人本偏激,豈堪受辱。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打法。
無奈李淺墨得圖之助,對她們路數已略知一二,加上東施、南子、阿妃與毛嬙對他太過顧忌,一時卻讓他反被動為主動,突出幾人合圍,東一招,西一式,“古拙手”加上“墨豔”心法,竟把異色門幾個高徒當作了拆招的好搭檔。
照說強弱之勢本非如此。但李淺墨領悟了些“墨豔”心法,妍媸三女與毛嬙被他引得忍不住招路就按照他的意圖使去。她們四個,越打越是心虛。毛嬙心虛之下,口中忍不住大罵。她越是害怕時,往往就會越罵得兇。只聽她潑口大罵道:“姦夫淫婦!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天知道怎麼幕天席地的不堪入目。難不成是他的話兒大,就浪得你個小蹄子這般倒貼於他,連本門心法,我們都不得傳承的也告知於他?”
李淺墨見她罵得不堪,心中大怒,出手專向她招呼去。
一時毛嬙所受壓力最重。可她受壓越重,越要大罵減壓。李淺墨畢竟年少,不瞭解毛嬙的心理。只道自己逼得她緊了,就不會聽到她這些難以入耳的惡言惡語。其實他越留給毛嬙退避抽身之機,她口中罵人的話才越會輕些。
可東施、南子與阿妃三人豈是好欺的。她們久歷戰陣,經驗極豐。適才心驚之下,不免大亂陣腳。此時漸漸凝神定氣,已穩住陣中局勢。那圖中所見的“墨豔”心法,李淺墨初學乍練,一鳴驚人固可,以之取勝,還火候過淺。
眼見場中越見膠著,李淺墨急怒之下,卻又多添了個對手。毛嬙功力雖較妍媸三女猶差著一段火候,可她們“媸脈”心訣,與“妍脈”往往互補。李淺墨一時不由大悔,後悔不該輕易伸手摑了這女子一掌。
就在場間勢轉,他即將落入下風之際,卻聽那圖後傳來一嘆:“何曾是我私傳。圖就掛在那裡,他自己看著得來的,又與我何關?我只是斷沒想到,他天資如此靈悟罷了。可笑你們一心一意惦記著《姽嫿書》,得手部分,秘藏之極,再不肯共同研修。可那《姽嫿書》外的心訣,墨豔之術,其實就懸掛在你們面前,且掛了這麼久,從你們一入師門就可看到,卻一直視若無睹。”
李淺墨凜然一驚,心中不由怒道:我幫你打了這麼半天,好容易藉著那圖扳回了一點局面,你居然一開口就來拆穿。此時,人人看圖,她們還是門中修為已久的弟子,自然參悟得比自己快,這架,還怎麼打?
他吃驚不說,妍媸三女與毛嬙比他吃驚更甚。那幅圖,確是異色門的鎮門之寶,凡掌門之人,必得隨身攜帶,走到哪裡,就掛在哪裡。可她們一向只把它當作一個供奉的信物,再想不到它就是“墨豔”心法。也是,誰能想到,異色門中最重要隱秘的心法,居然會堂而皇之地整天就掛在所有弟子當面。
她們還只道那小師妹說的是假話,可這時偷眼望去,個個臉色大變,沒錯、那就是“墨豔”心法,是《姽嫿書》的另脈心訣。得之參照,修煉《姽嫿書》必然事半功倍。
妍媸三女這十餘年來,可都是在精修著自己手裡那部分《姽嫿書》,練得廢寢忘食,殫精竭慮。這時一經小師妹點破,人人都忍不住偷看那圖。
那圖中旨意,如若平時,以她們三人的靈悟之力,只怕還看不通。
但這時對戰之下,雙方都已調出自己最大潛力。此時一見,不由恍然大悟,只覺心中有若雷擊。
她們與李淺墨不同,各自那份《姽嫿書》在自己心裡早已倒背如流。這時對照之下,更覺深切。一時,只見阿妃的手忽慢了下來,忍不住喃喃道:“原來這樣,原來是這樣,我起先都想錯了的……”
東施與南子兩個本要較她沉穩。情知,哪怕那就是心法,現在也不該看,起碼也要等到解決了敵人後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