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窘迫,被這雙鳳眸盡收眼底。
遼袖硬著頭皮,輕聲道:“不知殿下想要我寫一幅什麼樣的字。”
文鳳真垂下眼簾,睨了她一眼。
方才一路抱她時,觸感柔軟異常,少女身軀單薄,腰肢纖細,脖頸像一截多汁花莖,脆弱得不堪一折,蒼白瘦削的小美人,雪水般綿甜,一抿生怕化開了,彷彿碰一碰便能弄哭。
看得出來,她十分侷促,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裡,疑惑又畏懼,鬢間絨毛像新鮮的稚桃,水靈靈的眼眸,懵懵懂懂,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難怪岐世子非要她不可,這樣身份低微的尤物,難免會淪落為權貴的帳中禁/臠。
文鳳真依舊不辨情緒,不緊不慢地開口。
“一會兒馮祥會告訴你。”
遼袖微皺眉頭,總覺得陷入了什麼陷阱,自己在被他牽了鼻子走。
文鳳真不僅是年少成名的將領,更修出一身老道深沉的心術,他本就天姿聰穎,擅長精準到可怕的計算,富有經驗與耐心。
常踞廟堂高位的殺伐決斷,不可揣摩的恩威,上位者的壓迫與震懾。
倘若順著他的節奏,不知不覺滑落他引誘的深淵,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老祖宗說:“淮王書法是一絕,得他指點一二,你也能精進些。”
指點嗎?
遼袖想起前世他是如何給她“指點”的,嚇得手腳冰涼,幸好迅速垂下眼簾,沒讓人察覺失態。
遼袖踏出門檻,這才舒了一口氣。
雪芽連忙為她披上一件麂子,說道:“姑娘,方才我等了您好久,聽說您在園子昏倒了,我擔心死了,眼下可有不舒服?”
雪芽納悶:“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呢?”
遼袖笑著摸了摸雪芽的小腦袋,小聲說:“沒事的。”
可當她一轉過頭,見到停在前頭的淮王轎子,笑意逐漸收斂,冷浸浸的風鑽入肺腑。
她再清楚不過自己暈厥的原因。
腦海中不斷迴響淮王那聲“遼姑娘,迷路了嗎?”
前世,她第一次逃跑被抓回來,暗不見天日的禁宮,龍榻柔軟地陷了陷,他握住少女的腳踝,猛然將雙腿拉過來,綃綢一圈圈纏上腳踝,分別束縛在床柱。
少女纖弱的身軀,顫慄個不停,淚珠湧落,不斷認錯也無濟於事,一把清脆的嗓子也啞了,殷紅嘴唇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
他銜起嘴角,熾熱氣息噴薄。
“袖袖,迷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