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百餘人逃進了山裡頭,韓將軍正帶人繼續追剿!”
“派人給韓重贇傳令,除惡務盡!”常思毫不猶豫地揮了下手,大聲命令。
“是!”年青的騎將大聲答應,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看著常思,繼續大聲請示道,“俘虜,俘虜裡官職最大者,便是那個姓李的。他自稱是衙內親軍步將,受二皇子指使而來。還有一群地痞流氓,則自稱是郭允明的手下!”
“胡說,二皇子怎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一定是他們胡亂攀汙,敗壞殿下和郭大人的名聲。”常思狠狠地瞪了年青的騎將一眼,隨即不耐煩地揮手,“也罷,既然他們不知悔改,死到臨頭還要拖別人下水,你就去給我把他們全都殺了便是。全殺光,一個不留!”
“這……”年青的騎將被嚇了一哆嗦,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去執行。姓李的傢伙跟自己這邊很多人都認識,肯定不是假冒的親軍步將。地痞流氓們在馬刀之下,也未必有膽子集體撒謊。而一下子殺掉這麼多“自己人”,饒是常節度以往立下過大功,恐怕也很難向剛剛登基的皇帝陛下交代。
“叫你去殺你就去殺,囉嗦什麼?!”常思豎起眼睛,聲音忽然變得極為冷酷。“都搶到老子女兒頭上了,老子若是再忍,下次還不是隨便一個人找一個狗屁理由就敢滅老子滿門?去,給老子殺!如果你膽敢放走一個,老子就拿你小子抵賬!”
“末將遵命!”年青的騎將又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策馬如飛而去。
還沒等他的身影去遠,常婉瑩卻又拖著常婉淑,踉蹌而至。臉上再也沒有先前那種委屈,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負疚,“阿爺,姐姐說,姐姐說,漢王他,他撤了您的職!女兒不孝,拖累父親您了!”
說著話,她屈膝下去,擋在自家父親和寧彥章之間,長跪不起。
“不是撤職,是高升。你老子高升了,澤潞節度使,掌管好大一片地盤呢!”見女兒終究免不了胳膊肘向外拐,常思嘆了口氣,苦笑著搖頭,“起來,起來!哭什麼?老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澤潞節度使啊,從此往後,你老子也是一方諸侯了!這加官進爵,又算哪門子拖累?!”
常婉瑩力氣沒自家父親大,抽泣著被後者從地上拉起。內心深處,卻愈發地感覺愧疚。她原本以為,憑著自家父親與劉知遠的交情,自己哪怕做了些出格的事兒,也不會讓父親受到太多牽連。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恰好促使劉知遠下定決心,將自家父親永遠趕出了朝廷決策中樞。
在北來的路上,寧彥章曾經路過澤、潞兩州,知道那邊非但人丁稀少,還到處都是土匪的巢穴。常思此去,沒有十年八年的臥薪嚐膽,根本不可能真的掌控該地,更不可能成為與眼下符彥卿、李守貞等人比肩的一方諸侯。而六軍都虞侯,進了汴梁,哪怕是劉知遠再不念舊情,至少一個樞密副使的職位是跑不了的。稍加運作,便有可能成為三公之一,富貴綿延數代!
想到這兒,他心裡頭不免也覺得對常思虧欠甚多。走上前,衝著對方鄭重拱手:“沒想到拖累前輩這麼多,晚輩先前的話,過於不知輕重了。還請前輩見諒!”
“罷了,已經發生的事情,說他作甚!”常思白了他一眼,長長地嘆氣。對他常某人來說,進不進樞密院沒什麼要緊,做不做一方諸侯,也無所謂。難過的是,自己跟劉知遠同生共死這麼多年,到頭來,卻終究未能過得了富貴關。所謂“苟富貴,勿相忘”,終究還是一句空話。人一登上了皇位,昔日的手足之情,就立刻煙消雲散。
“的確,晚輩多嘴了!”寧彥章被常思的大度弄得不知所措。訕訕地推開數步,紅著臉道。
“唉——!”常思聞聽,又衝著天空噴出一口長長的白霧。隨即,一手摟著自家女兒,一手指點寧彥章,“老夫不會殺你。但是你小子,也不能離開老夫視線之內。老夫麾下還缺個騎將,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單憑將軍差遣!”這個彎子轉得著實太急,寧彥章差點又沒能跟得上。猶豫了好一陣,才笑著拱手。
比軟禁好一些,算是羈絆。劉知遠不較真兒,自己就能繼續頂著一個騎將的頭銜廝混。如果劉知遠非要將二皇子或者二皇子的屍首送往汴梁驗明真偽,恐怕老常立刻就會將自己交出去,而不是冒著被劉知遠派兵征剿的風險,繼續為自己擋風擋雨。
“寧彥章這個名字不好!”常思又擺了擺手,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個忠厚長者,當著自家兩個女兒的面兒,笑著指點,“不好,即不好聽,又太響亮。並且這個名字已經傳開了,你絕對不能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