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網打盡。
“投槍準備!”鄭子明在高速狂奔中,猛喊了一嗓子,同時單手從身後抽出一根三尺長的短矛。
“投槍準備!”“投槍準備!”“投槍準備!“投槍……!”
重複聲不絕於耳,滄州勇士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執行了鄭子明的指令,將兵器交於左手,右手馬鞍後抽出投槍,緊緊握在掌心。
“擋箭——!”鄭子明猛地一低頭,喊聲宛若虎嘯。
“嗖”“嗖”“嗖”“嗖”……,漫天箭雨如約而至,打起一片片猩紅色的血花。
射向人體的箭矢,大多數都被弟兄們用盾牌擋住了。偶爾一兩支漏網之魚,也沒傷到要害上,不至於令傷者立刻失去戰鬥力。但弟兄們胯下的戰馬,情況就有些慘不忍睹。很多戰馬身上都插了至少四五支鵰翎,血如同噴泉伴沿著傷口向外噴射。
“唏噓噓噓,稀噓噓噓……”受傷的坐騎,嘴裡發出低沉的悲鳴。放慢速度,寧可獻血流乾而死,也不肯拖累背上的主人。
他們的主人,則紅著眼睛,跳向身側傷勢稍輕的備用馬匹,動作乾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
整個三角形陣列迅速縮小的一半,馬和馬之間的距離迅速拉開,人和人之間,彼此也無法互相掩護。
第二波羽箭,再度從天而降。更多的戰馬悲鳴著摔倒,紅霧蒸騰。馬背上的騎兵或者戰馬跌倒前跳下,徒步前衝。或者跳上臨近的備用坐騎,速度絲毫沒有羽箭的狙擊而變慢。
“吱呀呀,吱呀呀……”冰冷的角弓拉開聲,再度響起。契丹弓箭手們,熟練地將弓箭搭上弓臂,準備發起第三輪覆蓋涉及。
“擲!”鄭子明絕對不給對方第三次射箭的機會,揮舞手臂,將投槍奮力丟擲。
“嗖——”二十多支投槍幾乎同時升空,掠過十五步的距離,掉頭向下。銳利的槍鋒,從空中繞過盾牌,將盾牌手和長槍手砸得東倒西歪。臨時組成的盾牆上瞬間被砸出了幾道巨大的裂縫,鄭子明一馬當先撞進去,鋼鞭揮動,在周圍砸起一團腥風血雨。
“砰砰,呯呯,咚咚!”敵陣快速從中央朝內塌陷,盾牌和矛兵們毫無還手之力,要麼被打得筋斷骨折,要麼慘叫著向後退避。陶大春、周信等人趁虛而入,宛若尖刀一般,將契丹的陣型直接破開。隨即衝進契丹弓箭手之間,瘋狂的砍殺,如同兩個地獄裡出來的惡魔般,在戰馬身後留下一地屍骸。。
弓箭手在近距離上,沒有任何戰鬥力。立刻調轉身形,瘋狂向樹林內逃竄。更多的滄州勇士衝入敵陣,追著弓箭手、長矛手和盾牌手,宛若餓虎撲向了羊群。前後短短兩三個呼吸,契丹將領精心構建的殺陣,就已經徹底崩潰。
盾牌手跟著長槍兵,長槍兵追著弓箭手,不怕自己跑不過滄州軍戰馬,只怕跑不過自家袍澤。上百名殘兵,像炸了圈的羊羔一般,你追我趕,全力向樹林深處逃竄。任同伴的哀鳴 ,在身後不斷響起,誰都沒有勇氣再度回頭。
“哇啊啊——”樹林深處,一名身披猩紅色斗篷的騎兵都指揮使,帶著十名親衛,逆著人流而上。
奇恥大辱,這是東路耶律家從未遇到過的奇恥大辱。如果不將罪魁禍首斬殺,他耶律杜虎海今後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
他是耶律杜虎海,耶律底烈的三兒子,契丹老汗王耶律阿保機,契丹……
“噗!”一支投槍,結束了所有屈辱。
“啊呃!”耶律杜虎海的聲音被卡在了嗓子眼兒,圓睜著雙目墜馬。陶大春和周信兩個帶著滄州弟兄衝上去,將他的親信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殆盡。
“大人——”先前試圖迂迴到鄭子明等人時候,斷其歸路的契丹騎兵們,幾乎親眼目睹了從自家軍陣崩潰到主帥被殺的整個過程,裂開嘴巴,大聲哭嚎。
“殺,別讓他們回去報信兒!”石重貴恰巧被李順和另外兩名騎兵保護著趕到,見到此景,立刻扯開嗓子大聲提醒。
鄭子明愣了愣,猛地撥轉馬頭,踩著敵軍的屍體,從側後方撲向右側的一支敵軍騎兵,“跟我來,殺光他們!”。
陶大春、周信等滄州勇士迅速調整陣型,緊隨其後,“殺,殺光他們!”
左右兩翼的契丹騎兵立刻停止哀哭,催動坐騎迎戰。其中靠右一邊的騎兵,因為距離近,率先跟鄭子明等人發生接觸,隨即,一個接一個從馬背上掉了下去,短短几個彈指間,便盡數被斬於馬下。
“呀——”左翼的二十五名契丹勇鄭趕在半路上,忽然如夢方醒。迅速拉動韁繩,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