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根本聽不出楊邠話語裡的迴護之意。揮舞著胳膊,大聲咆哮。“他們做得這種鳥事,難得還怕老夫來說?你讓開,看我今天如何收拾這個軟骨頭!”
“吱呀!”就在此時,宮門被人從內部奮力推開,樞密院承旨,右衛大將軍聶文進帶著二十幾名禁衛,大步衝了出來。先俯身從地上將蘇逢吉扶起,然後皺緊眉頭,對著史弘肇輕輕拱手,“史樞密,此乃內宮門口,請多少給大夥留點兒顏面!”
“留你孃的蛋!”他出來攙和還好,一攙和,史弘肇頓時愈發怒不可遏。又朝前跨了一大步,掄起缽盂大的拳頭,照著鼻樑骨上就是一記重錘,“臉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留的。他蘇逢吉如果一心為國,兩袖清風,老子給他下跪都來不及,哪來的膽子加害於他?既然自己犯賤在先,就別怪旁人拿你們不當東西!”
“哎呀——!”聶文進沒想到蘇逢吉連自己也敢捶,被打了向眼前金星亂冒,鼻血長流,後接連踉蹌數步,全靠著禁衛們的攙扶及時,才勉強沒有栽倒。
這下,他臉上可真掛不住了。站穩身形,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緊按刀柄,“樞密使大人,末將可是肩負護衛禁宮之責。在宮門口毆打末將,你應該此舉知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這小王八蛋欠揍!”史弘肇追上前,兩隻缽盂大的拳頭毫不猶豫地朝著聶文進臉上猛砸,“有種,有種你就拔刀啊。看老夫赤手空拳收拾不收拾得你下?護衛禁宮,你還想起護衛禁宮之責來了。這兩年,哪怕你盡到半點兒責任,也不會容忍什麼那些賣屁股的兔兒爺半夜往禁宮裡頭鑽兒。老子平素對你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願讓老哥哥的在天之靈蒙羞,卻不是真瞎!如今既然你們這幫賣屁股的給臉不要,老子又何必替你們操那閒心?拔刀,有種你就拔刀,或者叫禁衛們一起上來拿下老夫。看老夫就憑這一雙拳頭,能不能將你們全都活活打死!”
第六章 帝王 (三)
第六章 帝王 (三)
聶文進的身手原本在劉漢國內也能排得上號,否則也不會受到劉承佑的重視,大力扶植起來跟老帥們抗衡。然而,最近一年多來,特別是掌管禁軍以來,他卻把全部心思都花在瞭如何討小皇帝歡心上,根本沒認真打熬筋骨,因此支撐了沒幾下,就被史弘肇給砸翻在地,腰間的佩刀也摔出去了老遠。
與聶文進一道出來的禁衛們也都跟著吃了不少幾拳,忍不住心頭火起。大喝一聲,就試圖拔刀。然而剛剛將刀身拉出一半兒,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金屬鏗鏘,卻是史弘肇的貼身侍衛們,怕自家老帥遭了毒手,齊齊上前數步,在宮門口結成了一個進攻陣形。
“別,別動刀子!小心,小心驚了聖駕!”宰相楊邠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身體一橫,擋在了幾個冒失的宮廷禁衛面前,“放肆,把刀收回去。史樞密脾氣雖然急,卻是國之干城。連陛下對他都會容讓一二,爾等豈能對他動刀動槍!”
即便他不給臺階下,那幾名禁衛也知道此刻自己絕對討不到任何便宜。因此趕緊將佩刀插回了鞘內,接連後退數步,用身體堵住宮門,“我等並非敢對樞密使大人不敬,乃,乃是職責所在!“
“對,對,他們不是對樞密使拔刀,而是不敢放任何人衝擊內宮。得罪之處,還請諸位大人見諒。”聶文進也趕緊打了個滾兒,躲到了禁衛們身後,大聲解釋。
宰相楊邠冷冷地看了聶文進一眼,轉過頭,衝著臉色鐵青的史弘肇拱手為禮,“樞密使可曾氣消了?若是心中仍有餘怒,不妨也錘楊某某幾下。反正楊某這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天好活了,不妨死在你手,也落個乾脆利索!”
“你這老匹夫,早晚會追悔莫及!”史弘肇跟他交情頗深,不願誤傷同僚,撇了撇嘴,大聲冷笑。
“老夫是大漢國的丞相!”楊邠看了他一眼,嘆息著補充。
他也曾經戰場上滾打多年,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純粹文官。因此剛才在幾個宮廷禁衛拔刀之時,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殺氣。然而,此時此刻,作為一國宰相,他卻只能儘自己最大努力去化解衝突雙方的敵意,而不是憑著直覺去火上澆油。
九州未能一統,契丹在外虎視眈眈。朝廷不能亂,否則,非但會令親者痛,仇者快。剛剛過上沒幾天安穩日子的中原百姓,又要血流成河。
“我等,終究受了先皇知遇之恩!”三司使王章,也上前數步,嘆息著從地上扶起了吏部尚書蘇逢吉。“君有過,可諫之,卻不可強之。”
“哼!”見王章也不支援自己繼續將事情鬧大,史弘肇冷哼一聲,轉身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