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起眉頭,沉聲詢問。
“是,是原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太尉王殷臉色微紅,搖搖頭,低聲回應,“也就是韓重贇的親老子!您前天晚上剛剛接見過他。前一段時間舍弟想分化柴家小兒的勢力,就暗中拉攏了一下此人。結果,此人立刻就像膏藥一樣貼了上來,一點兒領兵大將的氣節都沒有!”
“喔——”聞聽此言,王峻眼前立刻浮現了一個駝背哈腰,略帶猥瑣的身影。撇了撇嘴,大聲發問,“他有什麼冤枉的?莫非韓重贇並不是他親生的麼?既然他正好就在門外,來人,把他給老夫拿下!”
“是!”兩名剛剛走到門口的心腹答應著衝出去,將面如土色的韓樸當場按翻在地。繩捆索綁,轉眼間就綁成一隻待宰羔羊。
“冤枉,樞密大人,末將冤枉。末將,末將這些天來,可是一直,一直替您四下奔走。末將,末將對您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韓樸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敢做絲毫反抗。趴在地上,大聲哭訴。
“嗯?”王峻迅速向王殷的弟弟王毅扭頭,目光冰冷如霜。
“此人被逐出軍中之後,一直在汴梁城內廝混,出手極為闊綽。這些年來,倒是結交下不少地痞無賴,江湖匪號‘韓老大’。所以最近幾日,末將就派他去與那些上不得檯盤的傢伙打交道,倒也用得頗為順手。”
“你倒是會用人!”王峻聽得眉頭一皺,低聲冷哼。
正琢磨著,是該拿韓樸的人頭去立威,還是念在這廝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其一條生路?又聽見此人在門外大聲哭喊道:“末將可以待罪立功,可以戴罪立功!只要樞密大人饒過末將。末將,末將十天,不,末將五天之內,就可以把汴梁城幫大人翻個遍。無論大人想找誰,只要他還躲在城內,就絕對不會漏網!”
“這廝說得倒不是大話,他原來所帶的武英軍,就是四下蒐羅來的一群亡命之徒。”看出了王峻臉上的猶豫,王毅又將身體向前湊了湊,低聲替韓樸作證。
他是王殷的親弟弟,面子自然不會太小。而王峻此刻,也的確需要有一個恰當的人選,去確保汴梁城內那些城狐社鼠別給自己搗亂。因此,心中稍作斟酌,便有了主意。衝門外擺了擺手,低聲吩咐,“來人,把韓樸給老夫帶進來!”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不殺之恩!”沒等門口的侍衛做出反應,韓樸已經自己滾了進來。一邊跪直了身體叩頭,一邊大聲叫嚷。
“起來吧,來人,給他鬆綁!”王峻從心眼裡看不上這種沒骨頭的軟蛋,卻苦於一時間手頭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於是乎,便擺了擺手,低聲吩咐。
“多謝樞密使大人,多謝樞密大人。”韓樸一個軲轆,翻身站起。然後低著頭,大聲發誓,“末將這條命,以後就是大人的。大人但有吩咐,刀山火海,莫不敢辭!”。
“刀山火海,倒用不到你去!”王峻用眼皮夾了一下此人,冷笑著吩咐,“你既然是一條地頭蛇,那這幾天城裡的治安,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人敢竄出來煽動鬧事,你……”
“末將立刻殺了他全家,決不讓任何人給您添麻煩!”韓樸猛地將腰一挺,差點把上前替他鬆綁的衛兵給撞個四腳朝天。
“還有,若是聽到什麼風吹草動……”
“末將第一時間向您,向您府上相關人等做彙報。”
“若是有人膽敢窩藏朝廷要犯……”
“末將帶人滅了他滿門,把要犯給您親手抓回來!”
到底是做過一任都指揮使的,熟悉官場的通用規則。韓樸根本不需要王峻把話說完,就能給出後者最想聽到的答案。不多時,就讓後者龍顏大悅,笑了笑,輕輕揮手,“那你就去放手吧!如果做得好,老夫就讓你官復原職!”
“謝樞密大人!”韓樸激動得熱淚盈眶,跪下去,結結實實給王峻磕了個頭,然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原本瘦削贏弱的身形,從後面看,居然又帶上了幾分英氣。
看著此人故意挺直的脊背,王峻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嘲諷。要讓狗去咬人,肉骨頭的味道,還是得讓其聞上一聞的。不過,當咬完了人之後,該把狗清燉還是紅燒,就另說了。反正,自己的朝堂上,絕對不能出現這種見利忘義的野狗。否則,恐怕將來郭威在九泉之下,也會笑自己眼高手低!
正恨恨地想著,耳畔忽然又傳來了太尉王殷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每一個字,都讓人的心臟為之抽搐,“樞密,既然訊息已經走漏,還留著宮裡那個人作甚?!不妨早些送他上路,也好斷了文武百官的心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