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寧子明的青澀,愣了愣,皺著眉頭驚問:“莫非你還是個雛兒?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未曾有過?我的老天爺!你可真讓我開了眼!”
“我,我,我……”寧子明窘迫得如同偷東西被抓了現行般,無地自容。抬起衣袖擦了把汗,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先前不是一直在瓦崗山上混日子麼。大傢伙都朝不保夕,誰顧得上拿我當公子哥看?至於,至於到了武勝軍,就一直,一直訓練、打仗,馬不停蹄。當然,當然就更沒有功夫管其他事情!”
“天!”柴榮跌坐在胡凳上,用手直揉自家眉頭,“就是尋常鄉下大戶,到了你這個年紀,也早買了貼身丫鬟,真刀實槍研習男女之事了,你居然至今一竅不通?你居然還會是個皇子?說實話,要不是那馮吉一口咬定,你自己又始終模稜兩可,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鄭王殿下!”
“我還巴不得不是呢!可偏偏又否認不得!”提到自己那稀裡糊塗的身份,寧子明心頭裡就湧起一團陰影,咧了咧嘴巴,悻然道。
草原夜晚的風有些大,吹透帳篷的壁上,將帳篷裡的燭火吹得跳躍不定。
寧子明的面孔,也被燈火照得忽明忽暗。
他忽然感覺有些冷,抬起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然而,這個動作卻沒給他自己帶來任何暖意,只令他映在地上的影子,變得單弱異常。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打擊你!”柴榮立刻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哪壺不開提哪壺,趕緊拱了下手,主動解釋。“可為兄我真的,真的覺得此事非常蹊蹺。無論從言談舉止,還是待人接物上,你都不像是出身於顯赫之家。甚至連中戶都非常勉強,頂多長了幅富貴皮囊而已!你別誤會!為兄我不是看不起你,我自己的出身也非常普通。家中據說曾經有錢過,可到了我父親這輩兒早就花乾淨了,所以我才被姑姑和姑父領去收養!我見過的豪門子弟,大多數都即便沒把眼睛長到了頭頂上,而傲得生人勿近。像你二哥這樣的,已經是其中的異數。可若非曾經跟咱們倆同生共死過一回,彼此惺惺相惜,他才不會拿正眼看一個商販和刀客!”
“呵呵——!”寧子明咧了咧嘴,小聲苦笑。他自己何嘗不覺得,自己的性情和舉止,都不似出身與大戶之家?可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證據和證人,確定他就是二皇子石延寶。他越是努力否認,就越是像故意在逃避現實!
他不想做二皇子,從一開始就不想。
可他卻無法擺脫這個身份,哪怕使盡了全身解數。
“還有你這身刮骨療毒的絕技!說實話,若不是晶娘已經無藥可救,誰敢讓你冒險一試?雖然密羯部拿此技當個寶,可巫醫樂師百工之流,自古以來就是賤業!你如果真的是個皇子,家中長輩怎麼肯讓你學這些東西?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扶搖子願意教,沒有十年苦功,你怎麼可能精熟到如此地步?”柴榮的聲音繼續傳來,字字句句刺在他內心世界的最敏感處。
“嘶——!”寧子明又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變得愈發凝重。這的確是個非常大的疑問,他自己也始終百思不解。雖然他一直對外人說,此術乃陳摶所傳授。可在師父陳摶身邊那麼久,他好像也沒見到陳摶親自施展過!
“我究竟是不是二皇子?”
“我不是二皇子,為何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那些被殺的記憶是怎麼回事?為何零零碎碎,總是在我腦袋裡出現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楚?”
“我……?”
……
數不清的疑問,一併湧上心頭。讓他彷彿靈魂被抽乾了般,臉色蒼白,目光呆滯,身體搖搖晃晃。
“算了,你也不必為此而懊惱!”沒想到寧子明會被刺激到如此地步,柴榮嚇得站起身,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反正無論你是姓石也好,姓寧姓鄭也罷,都是我的三弟。為兄幫不了你去奪回江山,護住你一輩子不再被人追殺,應該不成問題。”
“多些大哥!”感覺到對方掌心處傳來的力量,寧子明咧著嘴拱手。除了韓重贇之外,柴榮是世間第二個不管他是誰,也要拿他當兄弟的人,令他無法不覺得心中溫暖。
但是轉瞬過後,他就想起了常思跟自己之間的約定。明亮的眼神再度變得黯淡,“此去遼東之後,無論能不能確定我就是石延寶,我都必須返回潞州。武勝軍,武勝軍那邊,我得有個交待!”
“交待什麼?莫非你捨不得那個指揮使之位?”柴榮聽得微微一愣,看了他幾眼,遲疑著說道,“咱們兄弟三個一起闖蕩天下多好,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你放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