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稀客啊!遠道而來,可否賞臉一聚?好讓在下儘儘地主之誼。”雲楚大步流星,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我,惡意柔聲問道。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雲楚果真認出了我,他的聲音在外人聽來謙和有禮,我卻只感受到他眼神透露的狂狷不羈。他嘴角彎出一個習慣性的壞笑,伸手道:“夫人,請!”
雲楚此舉成功地讓我成為眾矢之的,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射到我的身上,有驚疑,有感嘆,有揣測……而云楚故意忽視了一切,十分專注的盯著我,那眼神,外人一定會誤解為含情脈脈,只有我能體會到雲楚眼底濃濃的戲虐之意。
他眉一挑,狂放道:“夫人此來,不就是為了見我麼?你我同行可好?”
雲楚嘲弄的看我一眼,我心裡害怕,卻也不得不緊跟上他的步伐。
出了杜府,雲楚讓我與玉逐雲同乘一輛馬車,古巽與飛羽只好進入雲楚的隨行隊伍中,緊緊跟來。
馬車上,玉逐雲與我分開而坐,相視無語,我與她實在缺乏溝通交流的話題。
靜默的境況一直持續到我進入一座華麗富貴的別苑。玉逐雲將我與古巽,飛羽領到一處雅緻的小院,看了我一眼,“爺安排少夫人暫時住在這裡,若沒有別的事,爺希望少夫人不要隨意走動。”不要隨意走動?這就是要把我禁足吧!
“你們這……”飛羽要為我爭辯,我急忙制止了她。我們現在有求於人,自然不能與之討價還價。
玉逐雲面無表情的看著飛羽道:“你小心伺候你家主子。”
“不知雲世子此時是否有暇,我想見他一面。”我試探道。情感上我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不想見雲楚,但理智上,我不能不見他,而且要越早越好。
“爺此時正在忙政事,稍後他自然會來見少夫人,還請少夫人先進雅房休息片刻。”玉逐雲拋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院子。
我只好進屋坐下。心情莫可名狀,我明明恨著,怕著雲楚,嫌惡與他的接觸,卻又不得不主動接近他,看他的臉色,那種感覺不是忍辱負重四字可以概括。我知道我不可能忽視掉心中對雲楚的仇視感,因而不可能坦然無畏的面對他,我只能盡力控制情緒,想著古痕,不斷給自己新增勇氣。
這麼想著,便度過了一個下午。
黃昏漸近時,幾個丫鬟送了些精美的飯菜過來,我心裡忐忑,只草草吃了點東西。用完了晚膳,雲楚還是沒有出現。我讓這裡的丫鬟小廝去傳話給總管,說我想見雲楚,但他們總回話說,雲楚正忙。
夜越來越黑,一抹淡淡的月牙兒斜掛高空,連星星也大多暗淡無光。
這灰濛濛的夜空就像我心情的寫照,泛著點點愁煩。
“佳人倚窗冥思,可是在思在下?”雲楚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斥退了下人,對我調笑。
他換了身素白的衣裳,搖著一柄扇子,走近我。我慢慢移了一步,忍住心中壓得喘不過氣的厭惡感,深吸了一口氣,“請你自重。”
“自——重?”雲楚邪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見我嗎?就為了跟我說這兩個字?那好,我這就‘自重’的離開。”雲楚作勢要走。
我一急,慌亂道:“那個,請你留下,我有……”
“有事對我說?”雲楚得意道:“是有求於我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極品誅顏,對吧?”雲楚徑直走到窗邊,抬頭看天,感嘆道:“今夜的月色難襯佳人仙姿。”
我回問:“你怎麼知道我為極品誅顏而來?”
雲楚不屑的嗤笑一聲,“我還知道,古少主讓人從助妍山上竊去的都是普通誅顏,而他中了奇毒‘碧落’,又失了‘保命丹’,急需極品誅顏救治,對不對?”
我驚呼,“你找了人監視古痕?”
“監視?”雲楚輕蔑道:“很不雅的詞,這叫禮尚往來,他敬我,我敬他,彼此而已。少夫人何必說的像是古少主吃了大虧一般。再說了,我的人無非是跟著你,古少主的境況也是從你那兒得知。”
“那好,”感受到雲楚的蔑視,我忽然增了勇氣,迎視他,“既然你早已知道我來的目的,那就開啟天窗說亮話,極品誅顏,你要怎樣才肯給?”
“哈哈哈,”雲楚放肆的大笑起來,“少夫人的話真有意思,你知道古少主是我的死敵,他中毒身亡,我求之不得,我為何要給他救命的極品誅顏?少夫人再請想想,古少主一死,他的一切都可以是我的,你又能開出什麼條件來交換極品誅顏?少夫人的想法實在幼稚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