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稍稍鬆動了心絃。
“不是,”古痕笑道:“不是早有,而是你適才方告訴我的。”
“我?”我指著自己。古痕走過來輕輕攬住我,柔聲道:“正是你點醒了我。”
是嗎?古痕的意思,是我給了他靈感。我咧嘴一笑,回抱古痕,想不到我還能給他靈感。古痕的身體稍稍僵硬了片刻,逐漸適應了我的擁抱,他拂開我額前的劉海,定定地看我,驀然衝我溫柔一笑。
就是那種傾城的一笑,曾經感動過我的笑,笑得真誠而直白。
那瞬間,古痕的笑成了我的整個天地,我久久的沉醉在他的笑中,悸動的感覺遲遲不曾退去。幸福的滿足感將我填得滿滿,接下來這一日,無論我在做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心中總揣著幸福感。
即使我已決定今日便以我和寶寶換取極品誅顏救古痕、青冥一命也覺得毫無畏懼,甚至為此生能覓得真愛而倍感幸福愉悅。這是一種很難言語的心境,平和,安靜,我甚至並不因自己的生命即將隕落而感到恐懼和遺憾,只是在面對肚子裡的寶寶時,會升騰起愧疚感。
我的決定剝奪了寶寶出生的權利,但無論怎樣,我會陪著他,會讓他跟媽媽在一起。或許我是自私的,為了古痕舍下了寶寶,可我知道,倘若我懷的是古痕的孩子,在我與孩子只能選其一時,他也會忍痛作出舍下寶寶的決定。
因為有了這樣的決定,這日的下午,我特意找了兩個人,原本是想請求他們替我好好照顧古痕,儘管我知道,我的請求也許是多餘的。
這兩個人,一個是紅夫人,一個是青冥。
紅夫人並不願意見我,她以為她知道我想說什麼,或許她自認沒法回應我什麼,只好整日躲在煉藥房不肯出來,說是正在參悟古痕的解毒藥方,興許會有新的發現。
青冥似乎也不大願意見我,但他最終還是見了。聊了些不著邊際的話,但我卻從他那裡知道了一些古痕原本不願我知道的事情。青冥說,醉城除了外患之外還有內憂,我在湟梁縣城遇到的事就是個佐證。
而整件事的幕後主使或許還是雲楚。他大概藉助花迎歸之力說動了城主古嶽老而不死的心,決定廢黜古痕,立花迎歸肚內的孩子為新的少主。
說實話,城主古嶽雖已被架空了實權,但他畢竟曾做了幾十年的城主,對醉城內某些遺老殘孤的頑固勢力仍有影響力,煽動了他們的策變之心,這些日子以來,主城內正在積極醞釀著一場掀翻古痕的政變。
而我在湟梁遇到的事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古痕早在日月國的落日城時就已洞悉了城主等人的陰謀,因而回城之後假借巡視北番郡防務之事跳出主城一直不動聲色,暗中查探,終於掌握了所有策反者的名單,正欲逐一擊破。恰巧我這時趕回醉城,為保我安全古痕不得不擱置計劃以免打草驚蛇造成混亂局面,同時派人一路暗中保護我,甚至請出了青冥。
青冥說,即使湟梁沒有知恩圖報的羅敏,也沒有人能傷我分毫,因為古痕絕對不允許我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悵然一笑,這才是古痕要我在辰山別苑的最根本原因吧。對我來說,古府真的是太不安全了。許多東西一下子湧現迴盪在我的腦海中,我不由得感嘆,城主真是老了,他以為他發動政變就能重新坐穩城主這把椅子?真是異想天開。而花迎歸呢,她一如既往的執著著對付我,只是搬倒了古痕她圖謀的是什麼?古痕倒了,醉城沒了,她能得到什麼?
她的動機真令人難以揣測。我原本以為她千方百計回到古痕身邊至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舍不下對古痕的愛,可現在看來,她真愛過古痕麼?若不愛,那她委屈自己留在一個不愛的人的身邊,她想得到什麼?若愛,她此時的行為又代表了什麼?
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或許我從來就沒有明白過花迎歸。
只是以後也用不著明白了,我和她將不再有交集。
送走了青冥,我讓古巽將上百株從日月國帶來的誅顏移到我住的院子裡。然後再次沐浴,換上了套華服,坐在銅鏡前讓飛羽為我梳髻。
我一直帶著淡淡的笑。
“少夫人,您想讓奴婢為您梳一個怎樣的髻?”飛羽握著梳子對我臉上的笑感到莫名,卻不敢問。
“梳個‘牡丹髻’。”我堅定道。
“‘牡丹髻’?”飛羽更加好奇,牡丹髻是十分尊貴正式的髮髻,她不明白我夜晚梳這個髻的原因。只有我知道,我輝煌著來,也要輝煌著走,來時卷帶赤唐公主的高貴,去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