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亦隨後跟進。各處守將稍作抵抗,但一得到許官招降,莫不立即易幟歸順,因此,洛陽這裡,王淑妃前腳一走,北平王便已兵臨城下。洛陽守將早已得到北平王密詔,即便開門迎入。
北平王進得洛陽,只見宮闕無損,街市整然,十分高興。當下有楊邠,蘇逢吉等進言道:“陛下龍行千里,唾手已得東都,遼晉版圖實際已歸我大漢所有。如今汴梁不過咫尺之遙,傳檄可定,主上儘可歇駕東都,待前鋒光復京師再行移駕前往。”
北平王正由於轉戰千里,頗感疲憊。加之洛陽宮闕遠勝太原,也有留戀之意,反正汴京近在咫尺,指日可下,大可不費吹灰之力,儘可在此等候捷報。便同意諸位大臣意見,就駐蹕東都,等待汴京歸降。
再說汴京城裡,王淑妃原來派出去宣召高行周,武行德二將前來拱衛汴京的,連日來沒有絲毫反應。但壞訊息卻不斷傳來:一連幾日,探馬一時來報:“劉知遠大軍已入絳州……”
又報:“劉知遠大軍已入陝州……”
又報:“劉知遠已入駐東京,現已派人送來喻降檄文……”
王淑妃得報,嚇得六神無主,取過檄文閱後,忙召百官道:“我母子乃亡國遺孤,蒙大晉高祖皇帝不殺之恩,賞我兒爵祿,已屬萬幸,豈敢有非分之想?不期如今為蕭翰所逼,將我母子置爐火之上,如今劉王已傳來檄文,若因此得罪劉王,引發天威,不但我母子葬身無地,且恐禍及黎庶,萬望各位出個主意……”
眾官商議一番,最後還是推出三朝老臣馮玉為首,議定以“臣梁王,權知軍國事,李從益”的名義領銜,聯署上書,寫出迎候表文,奉送往洛陽,迎接北平王入主汴京。為免引來北平王嫌怪,李從益母子也即日遷出皇宮,另覓官廨暫住。
這表文一經送出,朝中一些文武官員卻都迫不及待,私下裡紛紛絡繹前往洛陽,迎謁新主。劉王見大軍甫抵洛陽,前朝文武便紛紛歸順,心中大喜,對前來迎駕的文武,都一一保其原日官職不變,並許以在汴京臨朝之日,另行封賞。馮道更是奉表迎駕有功,依舊封還太師之職。
接著,披閱了李從益的迎候表文,劉王與幾位近臣商議道:“這李從益在先既受蕭翰所委知南朝軍國事之職,隨後又調兵遣將,宣召高行周,武行德兵馬進京,分明是要與孤對抗。如今因見人心附漢,孤大軍即行入汴,卻也送來迎駕表文,諸位看是如何處置為好?”
慕容彥超道:“一朝興,一朝亡,這李從益既替遼人留守京師,便是與俺們為敵,反正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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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未逢遼狗,這趟進京,就殺他算是祭旗也好。”
劉王聽了,正合心意。卻又回顧郭威,要聽聽他的意見。
郭威深知當年劉知遠發跡之前,不過是石敬瑭手下一名偏裨小將,未直接得過後唐李家的什麼恩惠。倒是後來石敬瑭叛唐奪位之時,劉知遠倒與李唐兵馬狠打了幾仗,結下了仇怨,如今唐晉俱亡,劉知遠因為出身於石敬瑭麾下,只會對石家的後人賣點人情,做點假仁假義罷了,對於李唐家的後人,看來他就不打算手下留情的了……便說:“李唐遺族與石敬瑭素有恩好,跟遼人也是過從甚密。這王淑妃的兩個女兒都先後嫁與趙延壽,兒子李從益又被蕭翰利用,企圖緩阻我進軍。殺他如捏螻蟻……其實,皇上要殺就殺罷,反正,殺了也好,免得他日再被他人利用、反而對我不利。”
劉王聽了,點頭稱是。主意已定,便命史弘肇先入汴梁清宮,臨行前密諭道:“那李從益母子並非真心迎我,此前曾經派人召高行周,武行德領兵入汴與孤對抗,只因二將不從,無法可想,這才歸降的。爾今進得汴京,務必先除李從益母子,以除後患。”
史弘肇心想:這王淑妃是李唐皇朝的兒媳,李從益也是李唐皇朝的後裔,好歹來說也是個王子,動手殺他,難免惹人議論,尤其是彼此都是來自晉陽,情面上總有點過不去……想到手下新收的韓通,是個愣頭愣腦,不識好歹的傢伙,讓他去幹最是合適,於是、便令他去幹。
那韓通領了將令,帶著兵馬,一路先行,直抵汴梁。那李從益母子得信,慌忙領著一班官員,來至城外迎候。那韓通卻即時押了王淑妃,李從益母子回至官廨,宣讀劉王旨令,命其母子自盡。
王淑妃嚇的呼天嗆地,嚎啕大哭道:“大王與晉遼相爭,幹我等前朝亡國遺孤甚事?就請將軍轉奏大王,留我兒一命,留李氏一點血脈,讓他每年清明寒食,到先皇墳上澆祭……”
韓通哪裡有耐心聽得這話?喝道:“少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