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明遠的決定
彤城初夏,豔陽高照,熱鬧非凡。
一輛普通的馬車駛過市集,緩緩往郊外而去。
車內華貴舒適,鋪滿了狐皮軟墊,小桌上擺滿了書籍與香茗等物,角落淡淡彌散的凝神香嫋嫋纏繞,玉枕在側,令人昏昏欲睡。
身穿鵝黃衣裙的女子正半倚著玉枕,微垂著眼偶爾翻看手中的書冊,時不時掀起一點點簾子,瞧瞧車外的情景,百無聊賴。
成親一年,未有所出。仲冉夏不急,卻急壞了天凌府一干下屬。畢竟府主曾言,不納妾,不休妻。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們四處蒐羅了不少強身健體的藥方,能助人生子的偏方,甚至是連不知從何而來的土方子都獻了上來。
見狀,仲冉夏真是哭笑不得。
其實她明白,自己體弱,展俞錦擔心她尚未恢復,稍微動了一點手腳,於是至今未孕。
只是這一點,他不點明,仲冉夏也樂得裝糊塗。
反正天凌府如今慢慢淡出江湖人的視野,隱在暗處,這些堂主也閒得慌,這才會多管閒事地插手……
“夫人,到了。”車伕暗沉的聲線響起,打斷了仲冉夏的沉思。
她提起裙子,下了馬車,卻見人山人海,且以婦人居多。
她們帶著嬤嬤或是年輕的丫鬟,提著籃子。露出小小的一角,裡頭顯然是各類精緻的供品。
仲冉夏挑眉,怎麼沒人告訴她要帶東西來供奉?
她還以為,只要有誠心,人來就行了……
瞥了眼車伕,她皺起眉頭:“柳鋒,我們回頭買些東西再來?”
此次出府,展俞錦並未隨行,只派了身邊的柳鋒前來。可憐他一位在府主之下的高手,淪落到趕車充當馬伕。
聞言,他低著頭,恭謹地道:“夫人,供品就在車裡,公子已經備下了。”
仲冉夏點點頭,看來那人不提,倒是沒有忘記此事。
只是見柳鋒輕鬆地托起一個手臂寬的箱子,她愕然道:“……這麼多?”
別人就提著一籃子,他們是一大箱,會不會太誇張了?
顯而易見的,兩人搬著箱子進去,側目之人甚多,回頭率達到百分之二百。
仲冉夏眼觀鼻鼻觀心,只能無視之了。
步行上山,已示心誠。
半山腰上有一清泉,旁邊一座整齊壯觀的寺廟,正殿的牌匾上寫著 “觀音堂” 三字。
仲冉夏稍微喘了口氣,反觀身邊的柳鋒面不紅氣不喘,尤為羨慕。
自然,兩人的腳程,要比山下那些婦人快得多了。
這會入廟,堂內並沒有多少人。
不知天凌府的堂主從何知曉這裡有一座觀音寺,附近百姓傳言相當靈現,便三番四次地提起。
仲冉夏好笑,供奉觀音,也不過是圖個心安而已,心誠則靈。只是沒想到這日一早,展俞錦卻命人備下了馬車,讓她親身前來。
想到一大早她面露詫異,美相公只是淡笑不語。
左右無事,仲冉夏還是乖乖地跑了這一趟。
難得那些堂主一片好心,又怎好辜負?
她也就當做了一次簡單的郊遊好了……
柳鋒將箱子交給迎面而來的和尚,他們四人費了好些力氣,這才是把東西搬進了後堂,累得氣喘如牛。
仲冉夏跪在蒲墊上拜了拜,便到偏殿求籤。反正都來了,不如求一道平安符,畢竟美相公的仇家實在太多,求一番心安總是好的。
但當她看清解籤的人時,卻不由一愣:“小師傅?”
“……仲小姐,”明遠抬頭見是她,怔了怔,雙手合什,將仲冉夏帶到了前院的池塘邊上。
柳鋒離得遠遠的,並沒有靠近,讓兩人有了單獨傾談的空間。
她暗歎著,這才是展俞錦讓自己來的目的吧……
沉默許久,仲冉夏這才打破了沉默:“小師傅怎會在此地?”
他已還俗,卻又回到了寺廟麼?
明遠清減了些許,氣色倒是不錯,只是腦袋上仍舊不見半點毛髮,還是光禿禿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目光清澈,微笑道:“仲小姐放心,我這只是掛名的俗家子弟,帶髮修行。三年一過,便要離開的。”
帶髮修行……
可是頭髮在哪裡?
這話怎麼聽怎麼詭異,只是仲冉夏如今卻笑不出來:“為何三年?三年過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