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件古怪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風蓮所說的話,仲冉夏也只是半信半疑。她有意無意向新來的僕役打探,兩人換地方住的理由。
可惜,那些人不是面色蒼白,跪地求饒;便是閉緊嘴巴,軟硬兼施,愣是沒能撬出哪怕是一句話來。
他們不說,仲冉夏自有方法知道。
叫上明遠驅車到隸屬於九重樓的分支,她駕輕就熟地打發小和尚進去買訊息。而後,自顧自地半倚著車內的軟墊,舒舒服服地等待結果。
周圍依舊熱鬧非凡,只是這樣的喧鬧在仲冉夏聽來,並沒有了以往的雀躍和好奇。
她懶洋洋地喝著泡好的香茶,陣風一起,吹散了幾縷碎髮。不經意間抬起頭,飄起的簾子外,一道熟悉的玄墨身影就這樣突兀地撞入眼簾之中。
仲冉夏微微怔忪,迅速推門跳下了馬車。
那個人,居然還敢在她面前出現?
彎刀素來帶在身上,她沒有任何遲疑,追著前方那人,匆匆趕去。被推搡路人的抱怨聲,撞翻小攤的咒罵聲,仲冉夏通通都忽略掉了。
吵雜的市集擁擠不堪,人群接踵摩肩。
可是,在自己的眼內,只有他。鶴立雞群的背影,令人無法忽視……
她的手緊緊握著彎刀,眼神複雜。此刻,自己是該對那人一刀劈下,以解心頭只恨?
還是暫時忍氣吞聲,避免打草驚蛇,再助風蓮一舉圍剿天凌府,讓他一敗塗地?
猶豫間,展俞錦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仲冉夏面帶遲疑,最終還是鑽過人群向他走去,視線緊緊追隨。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略略轉過頭,如墨般的雙眸冷冷淡淡地一掃。
見是仲冉夏,展俞錦彷彿並不驚訝。定定地看著她,眸中波光漣漣,似是含著千言萬語。
她心下一動,蹙起眉,想要更加靠近。可惜市集上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間根本擠過不去。
如此,仲冉夏索性站在原地,與美相公遙遙相望。
只見他張口,唇形訴說著三個字……
她一怔,還想仔細看清,冷不丁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大吃一驚。
小和尚明顯被仲冉夏吃驚的神色震住了,好半天才支吾道:“……仲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她扭過頭,茫茫人海中,哪裡還有那道墨色的身影?
莫不是,剛才只是自己眼花了?
“小師傅,你有看到……展公子嗎?”
他搖頭:“沒有,我離開九重樓後,見仲小姐不在馬車上,這才來找的。除了你,沒見著其他人。”
“……是麼?”仲冉夏心底有些失落,自嘲一笑。或許她日夜所思,於是出現了幻覺了?
只是,那個人最後要說的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嗎?
……我等你……
他在等待她回去報仇,她也在等待他的解釋……
彷彿還能聽見那人低沉的聲線,細細敘說著這三字。
仲冉夏眯起眼,視線在人群中找尋一輪,垂眸道:“小師傅,我們回去。”
“哦,好。”明遠點點頭,餘光也跟著瞥了眼四周,一無所獲。順從地跟在她身後,迅速離開了市集。
捏著從九重樓得來的訊息,仲冉夏卻是哭笑不得。
還說風蓮急著要他們搬出去,興許是內部糾紛,又或是被人發現了端倪,只得立刻轉移。
誰知,居然是這樣一件荒唐的事。
不知誰打聽到她藏身在酒肆後院的事,被長老們懷疑是風蓮金屋藏嬌,生怕仲冉夏吹枕邊風,壞了他們的好事。
眾人商討一番,便想要打探一下這位被風蓮藏得嚴實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來路。
若是乖巧聽話,那便罷了。
若是頗有手段的狐媚子,又野心不少,恐怕就得容她不下了。
很顯然,仲冉夏不乖巧也不聽話,只能歸於第二種。
風蓮還不願跟他們正面發生衝突,也便採取了消極應對,命人在後院中安置了一名美豔卻不識大字的歌姬,裝裝門面糊弄過去。
至於她跟明遠,就得撤離得遠遠的。
仲冉夏好笑,這些長老們的想象力以及危機意識未免太厲害了。這還沒造成任何影響,便要防範於未然,連一丁點的隱患都容不下。
尤其是,風蓮身為正派盟主,居然被他們騎到頭上,連後院藏一個女子的事都得經過長老們的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