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
那個白班保安低低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他走開了。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身影,又說:“……還有那些死老鼠。多殺一些老鼠是好事,但是你不該殺貓。貓惹誰了?”
我是故作灑脫。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像兔子。
保安j直直地看著我,也一步步後退著走開了。
剩我一個了。我很沒趣,進了家門。
一個身影在窗外一閃而過,像那個白班保安,又像那個保安j。
之後的幾天,我急切地尋找我的敵人。我要繼續對他們說胡話。我要以毒攻毒。
可是,我一直沒有發現他們。
三天後,又下雨了。那雨很大,打在我的窗子上,聲音一如從前:“噼裡啪啦噼裡……”住宅區籠罩在水霧裡,沒有一個人影。
保安部那個頭目打來電話:“周先生,那兩個保安都辭職了。”
“他們怎麼跟你說的?”
“沒說什麼,突然就不見了,已經三天了。”
“那是失蹤。笨蛋。”笨蛋兩個字應該在引號外,因為這兩個字是我在心裡說的。
他們走了。
以前的事情都別想解秘了。
我一下覺得有點疲憊,甚至有點力不勝支的感覺。
儘管我沒覺得怎麼樣,但是,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一直在用意志和他們做著較量。
我們一直都在互相玩手腕,一直都在掰手腕,我們彼此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我們的力量都在爆發點上。我們的手腕沒有倒向左邊,也沒有倒向右邊,我們的手腕一直在顫抖著,僵持了無數個日子……
我想好好睡一覺。
這樣一想,我馬上付諸行動,四仰八叉地睡了一天一宿。我從沒有睡得這麼香,真痛快。沒有五官的飛蟲一下都消失了,蟋蟀又在夜裡叫起來……
醒了之後,我忽然覺得有點寂寞。
天太藍了,花草太整齊了,散步的人太悠閒了。
記得小時候,天就是這麼藍。傍晚,我和幾個小朋友埋伏在土路邊,假想有敵人出現。果然有一個黑影走過來,我們毫不猶豫地認為他就是敵人,越看越覺得他鬼祟,就扔土塊和他戰鬥。那人就逃跑了,或者追過來,這時候,他真的就成了敵人。遊戲於是驚心動魄起來。
還有,兒子、太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太太總要和兒子結成聯盟,我就成了壞人。“爸爸討不討厭?”“討厭。”“咱們跟不跟他好?”“不。”“打不打他?”“打他。”在一個祥和的家庭裡,必須得有一個反動派,不然就乏味了。
還有,這地球如果永遠太平,那也是寂寞的,甚至會影響人類的進化。於是,戰爭時不時就要打起來。這是人類的一種排洩方式。
我現在沒有對手了,生活清澈見底。而我像吸毒的人已經上癮一樣,恐怖不存在了,我反而覺得無事可做了。
在太太回家之前,我又買了一個飲水機。這個的模樣很憨厚。
這天,我開車到一個朋友家喝酒。
他開一家法餐廳,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