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保成了例外,它在獒王岡日森格驚叫著跑過來,為它哭泣的時候,顫顫抖抖地站了起來。
現在,所有的狼都知道領地狗群已是疲憊之極,無論數量,還是力量,都不可能是狼群的對手了,而狼群卻是以逸待勞、蓄勢待發的。狼群的膽子突然大起來,一邊謹慎地防備著狼群之間的互相混雜,一邊放肆地跑向領地狗群,越來越近。
獒王輕輕吼叫著,讓領地狗圍成圈一個個坐下。領地狗們都靠著腿坐下了,眼睛忽一下盯著坐姿嫻靜的獒王,又忽一下盯著快步跑來的狼群。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獒王依然沒有發出迎擊狼群的吼聲。
狼群停下了,它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在離狼群十步遠的地方依然端坐不動的藏獒,不會是誘敵深入的詭計吧?疑心使它們收斂了進攻的速度,人多勢眾且鋒芒畢露的優勢頓時大打折扣。
獒王岡日森格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放鬆地噴吐著白霧狀的氣息,用優雅的碎步沿著領地狗群圍成的圈,像牧民轉經一樣順時針跑起來,它是在使用它獨有的狼群看不懂的語言釋出著指令,跑了差不多三圈,突然氣宇軒昂地站住了,站住的那個地方,正好面對著上阿媽狼群。
只聽獒王一聲悶叫,領地狗們紛紛轉身,和獒王一樣,把頭朝向了上阿媽狼群。接著獒王又是一聲悶叫,領地狗群的進攻開始了。
自然是獒王岡日森格跑在最前面,下來是大力王徒欽甲保。徒欽甲保,這個在生命的極限中倒下後又站起來的贖罪的藏獒,居然還能跑得和獒王一樣快。它們衝向了上阿媽狼群,在狼群的前鋒線上撞開了一道豁口。
上阿媽狼群沒想到,面對四股狼群,領地狗群首先進攻的是自己這股狼群,頓時傻了,不知道如何應對了。上阿媽頭狼不在狼群的前鋒線上,每一次進攻,它都不會出現在前鋒線上,儘管它是上阿媽狼群中身體最壯、打鬥能力最強的一個,等它從一個隱蔽自己的地方跳出來,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時,領地狗群已經衝到了上阿媽狼群的最中央。
一場獒牙對狼牙的激烈較量就在上阿媽狼群的中心爆發了。咆哮和慘叫此起彼伏,白牙轉眼就成了紅豔豔的血牙,傷口鮮花似的爭先開放,血水冰融一樣開始流淌,撲殺揚起的雪塵彌天而起,昏花迷亂了獒與狼的眼睛,看不見了,看不見了,只能憑著嗅覺判斷對方的強弱、距離的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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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二33
獒王岡日森格跳過去,和大力王徒欽甲保摩擦了一下鼻子,然後吼叫著把領地狗群迅速分成了兩撥,一撥由它帶領,一撥由徒欽甲保帶領。
新的戰鬥開始了,兩撥領地狗儘管疲憊不堪卻依然十分果敢地撲向了狼。每一撥領地狗大約有二十多隻,二十多隻藏獒同時進攻一個狼家族,所向披靡、勢如破竹的情形出現了。在上阿媽狼群,最慘重的犧牲就發生在這個時候,在領地狗群,最痛快的廝殺也發生在這個時候。腳下已經沒有白雪了,白雪變成了紅雪,而且都是狼血染紅的雪。狼在迅速死亡,一匹一匹的狼好像都不是生命頑強、兇狠殘暴的野性的主宰,而成了四處奔竄的兔子。而領地狗群卻沒有一隻死亡,甚至連負傷的機會也沒有。
消滅了這個狼家族,再集體撲向另一個狼家族,兩撥領地狗群就像比賽一樣,用各個擊破的辦法,用團隊的力量,把一場身處劣勢的反抗變成了一次風捲落葉的橫掃。
風捲落葉的橫掃還在繼續,狼群裡傳出了上阿媽頭狼的緊急嗥叫,狼群開始變陣了。
前面五十步開外的壯狼大狼們,已經布成了一個能打能拼的進攻性狼陣,正在躍躍欲試地朝這邊走來,為首的仍然不是上阿媽頭狼,它好像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自己怕死地躲在後面,卻能夠讓部眾玩命地衝殺在前。
壯狼大狼們很快近了,領地狗們忽忽地站了起來。獒王岡日森格和大力王徒欽甲保一前一後撲了過去,一場空前激烈的廝殺開始了。
狼的群體咆哮和藏獒的集團吼叫如雷如鼓,一瞬間的碰撞激發出一陣岩石擊打岩石的聲響。到處都是準備咬合的血盆大口,牙齒像標槍一樣飛來飛去,獒影和狼影嗖嗖地閃動著,兔起鶻落,稍縱即逝。
每一隻體力早已透支而苦苦支撐著生命的藏獒,都至少面對著四匹矯健生猛的壯狼或大狼,鮮血和死亡同時出現了,有狼的死,也有藏獒的死,藏獒死得多一點。每一隻藏獒,在它們撲倒一匹狼之後,自己就得飽嘗狼牙從側面和後面瘋狂撕咬的恥辱,它們必須頑強地挺立著,一旦倒下,等待它們的就只能是命歸西天。
獒王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