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拂曉醒來之後簡單梳洗過了,便去往宮中了,聽說那些回紇來的上賓還在做客呢,想是招待他們去了吧。”秀蓉手中握著一柄碧綠玉梳,一面回著一面為我梳理頭髮。
“哦。”低低應了一聲,我垂下眼眸。
當我醒來之時他已經離去,今日也不是頭一次,可我這時是怎麼了,醒來之後看不到他竟是莫名的心慌,滿腦子都是擔心,不知道昨晚我可是叫他大為光火,不知道今日他走之時可還在暗暗生氣。
“娘娘。”送湯藥過來的紅菱闆闆正正地立著,一改往日裡笑嘻嘻的神色,。
“這是怎麼了?”將那滋補湯藥接了過來,我一面喝著一面問道。
朝著我身後仍舊往髮髻上插髮簪的秀蓉一眼,紅菱囁嚅著開口,“回娘娘話,適才高侍衛過來稟告,說是康侍衛已於昨晚去了。”
“去了?”送往唇邊的湯匙頓了一下,我抬眼望去,“康源?”
“回娘娘,正是當日護駕重傷的康源,康侍衛。”康源在府中伺候時間已久,平日裡為人恭謹謙讓,和下人們相處也是極為融洽,幾乎不曾聽說和誰紅過臉,所以此刻提及康源的死訊,紅菱的臉上也是淡淡的哀色。
“昨晚嗎?”隨手擱下湯碗,我眉頭微蹙。
“正是。”紅菱點了點頭。
“現在人在何處?”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只覺得事情透著古怪,我緊緊盯著紅菱,只等她的回話。
“屍身就在後院,還等娘娘做主安排呢。”紅菱抿著嘴唇望我一眼,神色慼慼。
“走吧,我這便過去看看。”手臂朝身後揚了一下,示意秀蓉簡單將頭髮收拾了,我豁然起身。
“娘娘!”秀蓉迅速在我髮髻之上套上一頂發冠,輕輕扯了下我手臂,“娘娘如今身懷有孕,那些事情實在不宜親自過去,不如吩咐下去讓奴才們去處置就是了。”
“我可不信這些勞什子。”唇角輕輕一揚,我對著秀蓉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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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之中城府深(02)
匆匆走到大院門口,正撞上往唯心居來請安的夏亦喬和李淑群。見我形色匆忙又說是要趕到康源之處,她二人倒也識趣,略一躬身之後便立直了身子轉到了我的身後。
張笑梅的事情我已封鎖,這康源雖說與此事有所關聯,可畢竟頂著為了保護龍嘉寰而身受重傷的光環,所以這訊息怕是瞞不住的,於是我也只是睨了夏亦喬她們倆一眼,對於她們的一路隨行並未多言。
到了康源屍身停放之所,我才真正領略到了康源平日裡的好人緣。
無論門口還是房中,只要是站在下人的地方,具是一臉哀色,盛夏的一座院落在鬱鬱蔥蔥的綠色灌木襯托之下,顯得甚為肅穆。
我掙脫了秀蓉緊扯著我的手臂,徑直來到床前。
冰涼床板之上的康源仍是和當日我見到的那般一樣,渾身纏滿白紗,雙目緊閉,面色暗淡,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上下打量了康源幾眼,我身子一轉,一雙眼睛已經望向立在床邊的康心遠康大夫。
“娘娘。”見我目光望及,康心遠匆忙便是垂首躬身。
“康大夫,”我走近康心遠,目光犀利,“這康侍衛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大夫護理?”
“回娘娘話,奴才是殿下爺特別吩咐了負責康侍衛之傷的,旁人不曾過手。”康心遠抬頭望我一眼,隨即便輕輕慢慢地回我。
目光落在康心遠微微躬下的頭頂,我略揚下巴,衝著房間之中的僕從重聲喝道,“昨日是誰當值?”
“回娘娘,是奴才。”話音才落,立在房間門口位置一名小廝模樣的僕從便站了上來,帶著滿臉的忐忑小心翼翼地睨著我,“奴才叫做阿才。”
“那便說說吧,康侍衛是如何去的。”刻意在“去”字上加重了口氣,旁人看來,我的目光是定定望向阿才的,可實際上我卻在用餘光留意著康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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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之中城府深(03)
“奴才回娘娘話。”似乎被我的氣勢嚇到了,阿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疊聲回道,“昨日傍晚康大夫為康侍衛換過外傷紗布之後,奴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