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剛剛捱到床上玉枕,便聽得窗外一陣淅淅瀝瀝,竟是下雨了。
有心再度起身推窗,卻忽然想起龍嘉寰曾經說過,若是發現我貪看雨景不肯休息便要砍掉院中的那些綠葉芭蕉,欲掀杯的手指停在半空,我笑著翻了個身,合上了雙眼。
雖睡得不算安穩,卻畢竟一夜無夢。
伴著淡淡泥土的清新香味,我悠悠睜眼,只見龍嘉寰開啟窗戶,立在床畔,滿眼笑微微地垂眸望著睡眼惺忪的我。
仍舊和往常一般,龍嘉寰到我房中陪著我說話,用飯,之後便急急趕往宮中,並不對我說起昨晚和龍嘉宇所談之事,而我也只是滿面笑容地為他整衣扶冠,絕不多問。
之後便有夏亦喬等人魚貫而入,齊齊來向我請安問福,仍是照舊的,傅雪未至。
因為心中有事,縱然聽出夏亦喬她們滿口滿心盡是傅雪的不是,縱然聽出她們有心要挑唆我尋那傅雪的晦氣,我也只是懶懶地應上幾句,只當做自己沒有聽得出來。
令紅菱將門窗齊齊開啟通風,待那滿室的濃郁香氣盡數散去,才合了房門叫她去傳高達過來。
眼見著紅菱剛剛出門便迅即轉身回來,說是高達已經候在門外多時了。
面上一怔,隨即便啞然失笑,我揚手道,“快傳。”
聽到我的聲音,高達這才進了房門,恭敬地俯身行禮,“奴才參見娘娘。”
示意秀蓉將房門關上,我定定望向高達,“起來說話。”
“是。”高達應聲而起,見房中只有素來和我親近的秀蓉一人,微微上了一步,低聲說道,“奴才前來回稟娘娘昨日所命之事。”
接過秀蓉端來的滋補湯藥握在手上,我輕聲道,“那便說吧。”
魅影驚現唯心居(03)
見我並不避諱秀蓉,高達遂沉聲道,“昨日自得娘娘之命,奴才便潛伏在傅良媛的院中,果然如同娘娘當初所料,傅良媛確實沒病,可是她之所以託病晚到卻又是事出有因。”
輕抿了一口湯藥,匆匆將那微苦味道嚥下,我定定望向高達,“說。”
高達炯炯然回望著我,“傅良媛之病乃是因驚嚇所致,因為有人暗地作怪。”
“哦?”手上一頓,我微挑眉。想起昨晚看到之事,心中登時清楚那白色身影之所以不往別處逃竄,卻偏要來到唯心居的原因。若非為了嫁禍,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由頭。
高達收起拱拳的雙手,緊著眉頭道,“領了娘娘之命,奴才便一直伏於傅良媛院中的一棵大樹之上,藉著枝葉繁茂既看藏身又憑藉樹幹高大,能夠將院中所有一覽無遺。整整一日,傅良媛都是行動正常。
可是就在漸入深夜之時,奴才眼見有一白色身影披頭散髮自院外翻牆而入,鬼鬼祟祟地行至傅良媛的房間之外,藉著自身所帶的熒光扮出鬼臉,還故意發出一些怪聲。當下只聽傅良媛大聲尖叫之後,房中頓時大放光明,緊接著便有傅良媛平日裡貼身的幾名侍女大喝著闖將出來,那白影卻早在侍女不曾闖出的時候便已經使出輕功躍上了房頂欲逃之夭夭。見那院中幾名侍女試圖追蹤卻似是功力不濟,奴才便小心離了園子,打算一路追蹤要將那白影的底細捉摸清楚,可誰知,幾番迂迴跳躍,那白影竟然直奔唯心居方向而來,後來更是越過牆來,沒入黑暗之中,蹤跡全無。
奴才只得敗興而歸,回去之後但見傅良媛的院落之中燈火通明,如同白晝。聽著院中人聲議論,似乎是說傅良媛已經接連幾日夢魘,甚至被鬼壓床,這才弄得整日無精打采對外稱病。於是奴才斗膽猜測,傅良媛的夢魘,還有那所謂的鬼壓床,只怕乃是有人故意針對娘娘你精心而為。”
“是嗎?”聽到高達口上竟然和我心中想到一處,微一抿唇,我望向他去,只待聽他繼續說下去。
“傅良媛連日皆被莫名鬼驚,今日更有白衣人黑夜故意驚嚇而來,被發現之際卻又一路逃至唯心居,行跡如此明顯,聽了侍女回報,傅良媛豈不懷疑鬼影之事乃是娘娘背後指使?”高達和我對視,口氣之中的肯定之味顯而易見。
魅影驚現唯心居(04)
“那依你之見,這想要陷害我的人會是哪個?”我緊緊盯著高達的眼睛,面上卻狀似無意。
“奴才愚笨,不敢妄自揣測,娘娘恕罪。”高達匆忙垂首,眸中似有一道精光瞬間一閃即逝。
“昨日,”想起昨晚曾經看到那白影彷彿吃痛那般左手握住右臂,我徐徐出聲,“高侍衛可曾和那人交手?”
“回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