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靶區地形圖,點了點,說,“你就別扯那沒用的了,看看明天要打的靶子吧,看看分給我們的這六個靶子,看出什麼來沒有?”
趙飛燕走過來,看也沒看地圖一眼,說,“方位最不理想的六個靶子,關鍵在於無論從哪個方向進入攻擊航線,想要連續攻擊六個靶子都需要進行至少三次的脫離再進入。”
“也就是說同樣的要求下,我們要耗費的時間要比其他人的多。”戰雲天默契地補上結論。
李海頓時笑了,“我們?你們分到的靶子也是這六個?”
“是的。”趙飛燕搖頭苦笑,“組織大概認為我們的能力應該接受更好標準的射擊檢驗。”
這句明顯帶著怨氣的反話大家都聽明白了。
黨為民回過神來,輕輕拍著桌子說,“是啊,你們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幾位,這次射擊檢驗的成績是要放進年度訓練成績表裡的,到年底算綜合分,要是打不好的話,無疑會拖後腿。”
“蔚藍還不至於耍這樣的小心眼。”李海說。
趙飛燕道,“師父,讓你們打這樣的地獄級別難度靶子,大家都可以理解,畢竟你和老黨這個組合的實戰射擊經驗是最豐富的。但是我們打的也是這樣一組靶子,似乎說不過去吧?”
緩緩點了點頭,李海說,“的確不合適,你們這個階段應該從易到難,一步一步的推進,直接進行高難度射擊並不利於成長。”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不是為了打壓我們,那麼是什麼原因呢?”趙飛燕攤著手說。
李海不說話了,他是不願意相信蔚藍存心打壓他們這兩個機組的,可是事實擺在面前的情況下,他又不得不相信。
“師父,你別忘了我們十月份掛職時間就到了。”戰雲天提醒道。
李海微微點頭,“哥幾個,咱們這麼思考這個問題。大隊把難度最大的靶子交給我們來打,你們看能不能這樣理解,這是對我們的重視,是想要給我們更多鍛鍊的機會。”
看見大家沉思了起來,李海笑著說,“退一萬步說,即便蔚藍真的有那麼一點小心思,可是那不是還有林大呢嗎?林大是不會這麼做的。”
黨為民思索著附和道,“老李說得對,我們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有,既然九月底我們就掛職期滿回原部隊,那麼咱們的年度綜合訓練成績也就不歸海八師管了。”
趙飛燕將信將疑,只是他不再談這個問題了。
閒聊了幾句之後,四人索性就在會議室裡討論起明天的射擊戰術來。
所謂自由射擊,是劃定空域、指定目標、規定彈藥,除此之外的一切,由飛行員自由選擇進入航向、飛行高度、空速等等。
說白了,你想高空突入也好低空突防也罷,在規定的空域裡用規定彈藥摧毀規定目標,完成這些是最低要求,簡稱“三規射擊”。
倒是有投機取巧的辦法,比如李海機組和趙飛燕機組交換目標,這樣一來兩個機組只需要進入一次就能摧毀六個目標,但是,這麼做違反了“規定目標”的要求。
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基於“三規”要求來研究戰法。
晚點名之後,李海回到寢室洗完漱後拿出海鷗牌軍用相機擦拭起來,完了檢查了一遍,確保狀態正常不耽擱明天的使用。他已經養成了拍照的習慣,這對後續的覆盤有非常大的作用。
受到他的影響,黨為民也搞了一臺相機,作為後艙武器操作員,他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進行拍攝。
以至於平時編隊飛行訓練之前,其他機組的都會跑過來囑咐上一句“幫我多拍幾張霸氣點的”。
後來要拍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李海乾脆制定了一個規定——一頓飯一次。
可惜直到現在都沒有誰兌現過,全部都是記賬的。
忘我礁是有飯館的,隨著島礁上的人越來越多,早些年駐島礁的老百姓見狀,就開起了飯館來,而且地方政府出錢給補貼,保證飯館有賺不賠。不過李海他們的訓練任務重,基本沒有時間出去外面吃飯,這飯就一頓一頓的欠了下來,估計是很難兌現的了。
這會兒陸陸續續就有人來了,都是找李海和黨為民要求明天多拍幾張好看照片的。
李海當即說道,“這會兒不在島礁上了,丹鳳基地二十多公里外就是丹鳳市,下週休息外出,你們幾個湊錢吃我倆吃大餐。”
“沒問題,李老師,只要把我們拍得霸氣側漏,大餐不算什麼!”幾個機組的飛行員紛紛拍著胸脯保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