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奴婢!”賀昭雲忽然開口了。她指著紫嫣,咬牙切齒道,“大膽奴婢,竟然私下砒霜毒死我的奶孃和貼身丫鬟,你好狠的心啊!”又轉頭,義憤填膺地對著殷子桭說,“表哥,舅舅和舅母呢?我一定要他們替我做主,為遲大娘和小紅討回這個公道!”
殷子桭面無表情地說:“他們一大清早就被王將軍請到軍營裡去了,說是要商討軍務。”
賀昭雲心裡涼了半截。舅舅舅母這些天都說沒事,不用去軍營的,可為什麼偏偏今天就有了軍務要去商討?不會是他們故意躲開了這件事吧?
賀昭雲只能繼續對殷子桭說:“表哥,我的奶孃、還有小紅,她們都死得好冤啊,你一定要為她們做主,不要讓她們死不瞑目。”賀昭雲一面說著,一面還居然真心地流下了眼淚。實際上,遲大娘和小紅死了,她也很難過,是真的難過。
“這個你放心,我會查清楚的。”殷子桭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看上去也並沒有懷疑她的意思,“雲兒,你袖口上面是什麼?在哪裡沾的白灰?”殷子桭忽然看著她的左面的袖口,皺著眉頭問道。
“白灰?”賀昭雲不明白表哥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什麼“白灰”,自己的衣服上面,怎麼可能有“白灰”?
“在這兒。”殷子桭小心翼翼地捏住她左邊的袖口,“這裡,有一點點白灰。”
賀昭雲忽然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她似乎想起來了,今天中午在房間裡將砒霜摻入到那幾個菜裡面的去的時候,好像自己的手抖了一下,其實一直她的手一直都在顫抖,不過那一下可能抖得比較厲害,也許,紙包裡面砒霜的粉末灑出來了一些在袖口上。可是,表哥不會連這麼一點點微小的事情都發現吧?
殷子桭放開她的袖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捻了一下,湊到鼻尖處,問了一下,看著賀昭雲笑道:“表妹,你的袖口上,為什麼會有殘留的砒霜?”
賀昭雲已經懵了,臉上沒有了血色:“我……我……”
“賀昭雲!”殷子桭臉色一變,厲聲道,“你下毒謀害遲大娘和小紅,還想抵賴嗎?”
賀昭雲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說:“表哥……我……我沒有啊……”
“你沒有?”殷子桭,“那麼怎麼會這麼湊巧?你特意讓紫嫣送給遲大娘和小紅的菜裡面摻入了砒霜,而你的袖口也剛好沾上了砒霜。賀大小姐,可別告訴本世子,你屋裡有老鼠,你是拿了砒霜去藥老鼠的!”殷子桭的語氣充滿了譏諷。
賀昭雲只會哭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實在是想不通,不過就是袖口上沾了一點點砒霜,表哥怎麼就會發現。
殷子桭厭惡地看著她:“先押下去,然後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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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知府齊元任齊大人緊鎖著眉頭,在地上踱來踱去,忽然,停住腳步,仰面長嘆:“世子啊世子,您可是送給了下官一個燙手的山芋啊!”
其實,殷子桭並不在他的面前。那天,殷子桭將賀昭雲交給官府之後,就回去了。他知道,他們北平王府處理不了這樣一個很明顯的謀殺案,因為他們處理不了賀昭雲,所以,他只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樣,選擇報官。當然,他也不指望知府大人齊元任膽敢鐵面無私判賀昭雲一個砍頭罪,他只是希望,這件事情能鬧得沸沸揚揚,給賀家一個難堪,讓太皇太后和聖上打消給他與賀昭雲賜婚的念頭。
殷子桭也知道,賀昭雲不可能被治罪,最多最多,也就是被兵部侍郎賀大人接回京城,嚴加管教。當然,這件事情一傳開,恐怕以後賀昭雲很難嫁人了,誰敢娶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呢?哪怕她如花似玉,哪怕她出身世家,哪怕她家財萬貫。
“老爺,您在和誰說話?”齊夫人走進了花廳,看見丈夫愁腸百結的樣子,又在仰著臉對著空氣說話,不由得問道。
“唉——夫人哪——”齊大人長嘆一聲,“這一次,我可能要惹**煩了。”
“就是賀大小姐那樁案子嗎?”齊夫人說,“證據確鑿,賀大小姐本人也供認不諱,老爺有什麼要為難的?”
“糊塗!”齊大人搖著頭,“這賀大小姐,是我能判決的嗎?連北平王府都不敢將她怎麼樣,我一個小小的寧州知府,哪裡敢去捅這個婁子?”
“那就不要判了。”齊夫人坐在椅子上,看著丈夫。
“哼,你說的倒輕巧。”齊大人十分不滿地看了妻子一眼,“不判?能服眾嗎?賀大小姐畢竟是害死了三條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