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靈主動放棄了東記,東記已經是咱們家老爺和少爺在打理,小姐何不請林老爺做主,讓你去東記幫忙?等到小姐您在東記做出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來,那大少爺自然會注意到你的。”
“這倒也是個好法子。”張清芷慢慢地思考著綠珠的建議,“葉紫靈如今已經主動放棄了東記,我得抓住這個機會。好,等下午大伯午睡醒來,我就去和他說。”
“小姐,您快看,大少奶奶好像哭了。”綠珠眼尖,剛才無意間想窗下瞥了一眼,居然看見嚴玉容和林世傑已經坐在了池塘岸邊的草地上,嚴玉容正在流淚,一邊哭一邊訴說著什麼,而林世傑神色凝重,卻一言不發。
張清芷聽綠珠這麼一說,也好奇地將頭探出了窗外,立刻就看見,嚴玉容真的在哭,嘴裡還訴說著什麼,可惜離得有點兒遠,聽不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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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想和你說,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我不該在酒裡面放了藥算計你……”嚴玉容坐在秋日的陽光裡,顯得精神了許多,而且頭腦也是無比的清醒,說話條理清晰,雖然是一邊哭一邊說,可並沒有胡言亂語。
林世傑聽了半天,都插不上嘴,只得靜靜地聽著,好容易等到嚴玉容停頓了一下,他打算說點兒安慰她的話,可忽然想起來,如今這荷花池邊的荷香院,已經給表叔一家住了,雖然認為不一定就這麼巧,表嬸和張清芷剛好臨窗眺望,看見他和嚴玉容,可他還是謹慎地扶著嚴玉容遠離了荷香院的視線,來到了從荷香院的小樓上看不見的一座涼亭裡面。
嚴玉容彷彿走累了,緊緊靠在林世傑的身上。林世傑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嚴玉容輕輕搖搖頭:“不,大少爺,今天,我要把想對你說的心裡話全都說完,否則,我怕我沒有機會說了。”
林世傑心酸道:“真是胡說,怎麼會沒有機會呢?只要你乖乖地聽話,將身體養好,咱們以後說話的機會多著呢。”
說出這番話,林世傑暗罵自己好虛偽。嚴玉容分明已是彌留之際了,她一定自己都能感覺到,她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終點,所以才會讓自己陪著她出來走走,說說心裡話,因為她知道,她真的沒有機會做這些了。
嚴玉容笑著搖搖頭:“大少爺,你不用騙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雖然很多時候病得無法控制自己,可是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嗎大少爺,其實我並不怕死,因為死了,我就可以去陪伴咱們的孩子了……”
林世傑柔聲道:“玉容,你怎麼能這樣想呢?”
“你不用安慰我。”嚴玉容忽然用一種決絕的語氣說,“我知道,那個孩子,是我算計了你才得來的,所以,終究不被老天所容,所以,他還是離我而去了。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懲罰我這個竟然算計自己夫君的女人。所以,我今天這個樣子,也是罪有應得,更不用說,我曾經還蓄意謀害高素月,想讓她永遠變成一個傻子。而最終,高素月安然無恙,雖然被貶為了洗衣的婢子,可至少過上了平靜的生活,反倒是我,是我這個處心積慮去害別人的人,最終遭到了報應。”
“玉容,你別說了,素月她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你不必過於自責。”
“其實我知道,我的脾氣不好,在孃家被寵壞了,所以,我認為所有的人都應該寵著我讓著我,尤其是你,我的夫君,更應該把我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只是,我錯了,等我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遲了……”
嚴玉容的聲音忽然低弱了下去,而且,她臉上的神采也正在慢慢消失。
林世傑心中一痛,急忙抱住了她:“玉容,玉容好了別說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嚴玉容軟軟地倒在林世傑懷中,雙眸輕輕合上,似乎她已經沒有力氣讓雙眸睜開了。她的嘴唇慢慢地動著,林世傑將耳朵貼近了才聽清楚,她是在說,我累了,我想睡一覺,可是我不想回掬雪樓,我就想在這裡睡一覺。
還沒等林世傑對她說“不要睡”,她的頭忽然垂了下來,垂在了林世傑的胸前,雙手也慢慢鬆開了林世傑的胳膊,但是臉色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就像是一個太累的人沉沉睡去了。
林世傑不相信似的騰出一隻手,將一根手指慢慢探向了她的鼻子下方,卻感覺不到一絲熱氣。
難道,她就這樣走了?
林世傑緊緊抱著嚴玉容還未僵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