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禧(2)
三個年輕人正在討論行動方案,一見我都不說話了。
“我是芮禧的姐姐。”我看著脖子裡吊著相機的傢伙道。他跟伊莎蘭那個工程師風格有點像,也是一混進人群裡就再也找不到的那類人。確實不能借錢給他們,要是不還就慘了。
“芮禧還有個姐姐?”
我可不想半夜跟他解釋什麼是同卵雙胞胎和異卵雙胞胎。
“我們感激你對芮禧的垂青,不過現在真的太晚了。樓上住著好幾位快退休的老師,你們這樣會讓他們神經衰弱的。”
男孩低下頭。
“芮禧過幾天就返校了,有什麼事回學校再說不好嗎?”我溫和地看著他。
後面的兩個夥伴捅了捅他,小夥子點了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
“麻煩你明天早上交給芮禧,裡面是我買給她的戒指。”
他們很快把地上的蠟燭吹滅,收拾好東西走了,連焰火也沒放。
我開啟盒子,是顆小小的鑽戒,應該不是真的鑽石。大四的時候也有人向我求婚,那時候學校的小賣部還沒戒指賣,他就把易拉罐上的環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我高高興興戴了兩天。有人求婚總是好的。
我回到家,芮禧電腦已經修好了,正在給爸爸演示。兩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他們走前說了什麼?”媽媽問我。
“沒說什麼。”我道。
“斯蒂文最近怎麼樣?”媽媽問。
“他要過完元宵節再回上海。”
“小林呢?”
我走開了,假裝沒聽到。林行簡一直沒有訊息,有時候MSN上看到他,不是“忙碌”就是“離開”。芮禧連手指都沒動一動,求婚物件就殺上門來了,我這裡卻生意慘淡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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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芮禧
早上鬧鐘一響,我飛快的穿戴整齊衝向廁所。門關著,裡面傳來嘩嘩地水聲和芮禧的歌聲。
“芮禧!你快點。我要刷牙洗臉。”我大喊一聲。
芮禧不理我,我行我素地繼續唱歌。
“芮禧,我上班要遲到了。”我邊說邊準備勇闖女浴室,門從裡面上了鎖,紋絲不動。
“芮禧你動作快點,姐姐要遲到了。”媽媽聞聲過來敲門,又對我道,“早點在桌上,你先吃起來。日本人都是先吃飯後刷牙的,保護牙齒。”
我只好帶著滿嘴隔夜的唾沫星子開始嚼饅頭。
小時候隔壁班的雙胞胎王大毛王小毛,老吹噓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說得神乎其神幾乎成了特異功能。我和芮禧正好相反,我們的心靈從小到大就沒感應到過對方,因此也很少惺惺相惜。相反的,我們更像兩個住在石窟門裡的老式上海女人,隔三差五為了一些公共資源吵得不可開交。
“姐妹住在一起就應該相互體諒,她既然早上不用上班,作息就應該跟我的時間錯開。而且,洗澡睡前不能洗嗎?像這樣床單床罩全髒了。”我吃得差不多了開始嘟囔。
“早上洗澡提神醒腦,頭腦清醒才能寫論文。”芮禧已經洗完澡了,擦著頭髮坐到飯桌上來。
“寫篇論文有什麼了不起?我一個候選人昨天還在開玩笑,當年他快要論文答辯了,導師指著臺子上厚厚一打學生論文說,你們一畢業,這些都是垃圾。”我說完就去刷牙洗臉化妝。
媽媽一看我撲粉,便說,“好好的化什麼妝啊,女的應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席老師有一套穿衣法則,比如穿白色衣服不耐髒、穿花衣服不穩重;穿短裙容易走光、穿長裙子又容易拖到地板,會變成抹布。所以什麼都別穿最好了。
我畫眉毛的時候聽到芮禧道,導師讓她入黨,遞個申請書就能批。
席老師一聽就來勁了,鼓勵說之前黨一直在考驗你,經過有意識地考察教育和培養,發現你奮發有為,所以才決定吸收你加入。你一定要認真寫好入黨申請書,向黨組織表明自己鄭重的政治選擇。芮禧說她才沒工夫自己寫,準備上網下載。媽媽警告她那會被發現的,芮禧早有準備,回答道自己會下載三份,各抄一段拼湊起來。
席老師看出她決心已定,就搖搖頭去廚房洗碗了。芮禧從小就一肚子主意,而且說做就做很豁得出去。初二那年,班上開展一幫一一對紅,讓一個留級男生跟她同桌。男生嫌芮禧管自己,沒幾天就把她腳踏車輪胎扎破。芮禧於是依樣畫葫蘆紮了他的輪胎。作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