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步緩緩張開雙目。
徐徐吐氣。
狀態安詳。
慈和。
黑火已盡滅。
顧步立起,隱透神光。
可是,卻不知怎地,鄒升心裡仍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殘留不去。
顧步望著他,和善地問:“這就是“黑火’?”
鄒升嘿聲反睨:“你要問我的,豈不就是這個。”
顧步瞄了瞄他手上的事物:“這‘黑火’是障眼法加上我們‘第九流’裡的心訣和靈力,用得法,是很有殺傷力,但你卻沒把它用在好的地方!”
鄒升冷哼:“你厲害,這都給你怎麼輕易破去了,你號稱‘紅神’,‘黑火’本來正好攻你死門。”
“我破得其實也不輕易,我只是早有心理準備。”顧步溫聲說,”你使‘黑火’得先讓對方視覺消失了功能,所見的火光就是黑色的,那黑火才能肆兇。可是,我先以血指太極印上紅‘嘛’,字訣,所以,所見所視,反而無礙。你的‘黑火’就像迫人在大黑夜戴上的墨鏡,所以連光線都不可辨;但我卻如同在黑夜裡戴上紅外紫光鏡。就算在黑夜一切都無可遁形。至於引黑火化為佛火,自焚惡業惡孽,那是我的修為,在‘第九流’裡,我原本就修‘揭諦心法’,你是知道的。”
然後他寒聲問:“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歹毒手法去害人?你幫毛鋒做事,我不理你,你為何要去幫他殺人害人,惡事作盡?師父教我們道法、心法,豈是拿來這般用法?”
鄒升抹了一額的汗。
“我見你還手持小型的滅火筒,想還心存善念,無意把我一把火燒死,我才這樣問個清楚。”。顧步慍道:“你救出來的富家子弟,恃法行兇,無惡不作,你教他們的法力更助紂為虐:火上加油,再這樣下去,咱們原來‘第九流’的名譽都給你所作所為所授所教的傢伙掃到地上去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我不顧同門之義,要出手替你教教你的好徒弟!”
鄒升哼聲道:“‘黑火’是我教的,但卻不是我放的。”
“這有什麼兩樣?你教會了徒弟,結果徒弟打死了人;你送兒子一支槍,他開槍打死了人——都不是一樣!沒有你的開始,就沒有這種結果!”
“我覺得我只是製造軍火的人——我怎麼知道他們拿這些槍械來自衛、幫人還是殺人、害人?我也不可能—一負責!”
“你這是推卸責任!如果是偶爾為之;還可以原諒。你幫毛鋒數十年,他做的是什麼事你會不知?他黃、賭、毒哪一販沒沾上?你就算是賣的是軍火,但長期賣給毒梟、劫匪、暗殺組織也與你無關了不成?!”
“嘿,顧紅神。你仍然那麼吃古不化,腐遷不堪!我們人活在世上,只要快樂就好。快樂是怎樣得來的?那首先得要成功。有錢有勢便可以享受無數和不斷的成功。你只要成功、快樂,就不枉過這一輩子,反正雙不是你親手作的孽,何況善長仁翁也不一親遇橫死苦果,世上多報應不爽的事,你又何必事事那麼認真嚴肅?樣樣求是非黑白,到頭來只不過是白費心機白話這一世!”
“不一定要求世上權和何,我活得也很快樂!我有很多好朋友,很多人支援我,年輕時做過許多該做的事,老來依然幫得了人,不用人幫我——這不是快樂是什麼?我比你還快樂哪!”
“哪!你比我還快樂?論錢,你怎跟我比?我在怡保市有兩條街,三個姨太太,出入賓士代步,家裡傭人就有七八個,不用替人醫跌打也不必幫人求神問卜。你還比我快樂!?”
“我當然不比你有錢,但必比你更快樂。快樂。恰恰就是花錢也買不著的事物之一。我不像你戰戰兢兢,生怕討不好老闆的歡心,我不必似你卑顏屈膝,去服侍那幾個無禮又無良的太子爺,每晚我都睡得很好,我問心無愧。不像你,上街要帶多名保鏢,怕挨槍挨棍,要不然,就當人家的保鏢,替人擋子彈擋棍了!”
“我不快樂?!”這兩個老人竟像小孩子似的。在黑夜的院子裡對答了起來,“我天天都睡得很香,不知多快活!”
“你當然睡得著!”顧步也不甘示弱,“你連良心都沒有了,當然可以高枕無憂了。一個人要是自欺欺人,他可以當自己是皇帝呢!”
“好,你就安心。你就安樂,你就沒做壞事,你就安枕無憂!”鄒升罵得滿頭白髮飄散,顯然是動了真怒,“你就沒做過一件虧心事!”
“不敢!”顧步傲然說,“我也有做錯事的時候,有時也有私心,但大抵都沒有對不起人,也沒害人、傷人、欺人,我自問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