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康靖王妃與人喝酒敘談,眼角也不曾掃一下太平她們,彷彿對眾人的心思絲毫不曾察覺。
中午族宴完了晚上接著就是家宴,老太君打頭,一家一房地坐開來,內眷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連侍童們也都是金釵珠釧顯盡華麗富貴的大家做派,孩子們穿了新衣活潑地在席間穿梭,眾人敬酒行酒令相互玩笑打趣等也鬧得氣氛熱熱鬧鬧的。
老太君帶著內眷們坐了一張大圓桌,康靖王妃領了她的四個女兒坐了一桌,衛汀箏、衛汀筗的夫君侍郎們坐了一桌,另外還有幾桌都是些面相陌生的華衣青年男子,估計是地位不高的小爺們,只康靖王妃這一大家子就坐滿了一個廳。
酒過三巡,老太君不耐,把太平招呼到他那桌他右手邊空著的位置上坐下,拉著太平的手直叫心疼:“看這病的,人都瘦了一圈,今兒吃藥不曾?”又迴轉頭來對眾人說,“她這病還沒好利索,誰也不許灌她酒,你們女人們一邊鬧騰去,只她在我這,誰也不許來牽扯!”
“瞅瞅瞅瞅,老太君這疼孫女兒,眼裡都沒旁人了。”李叔父在一旁打趣。
眾人鬨笑,老太君也笑得喘不過氣來:“就你貧,有酒吃都堵不住。”
太平無奈苦笑,上次賞梅醉酒病了一場,竟就被人當成病西施了。
酒席吃了小半,孩子們都上來鬧著老太君要壓歲錢,老太君笑呵呵地發紅包,太平領了一個最大的,又讓行書散出去不少小的,鬧哄哄的好賴待了近半個時辰,以酒氣燻得身體不舒服為由跟老太君說提前退席。老太君看她確實病怏怏渾身無力的樣子,二話不說放了行,又送了一堆補藥。
回到園子裡,因為大家都在別處熱鬧,院裡挺安靜,太平打發行書跟大夥兒一塊吃酒去,回頭看,長安竟在一邊又是狼皮褥子又是手爐斗篷地翻揀起來,大為詫異:“長安,你這是幹嗎呢?”
“我讓門房準備好了馬車,小姐要想少爺了,立馬就能動身。”
太平啞然:“我什麼時候說今晚要上山了?”
長安一副小姐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忍著,長安都明白,長安都瞭解,長安誓死捍衛你的表情。
太平無語望天。
月亮已經爬上了中天,府裡又放鞭炮又放煙火,驚叫笑鬧聲隱隱約約傳來,太平在屋裡也靜不下來,索性讓長安把大狼皮褥子鋪到暖閣外面的廊下,放上矮几,又拿了坐墊,泡了茶擺了細點,兩人盤腿坐在廊下偎著炭火看雪。有幾個月沒見著她爹了,頭回沒她陪著過年,也不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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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除夕(4)
“長安想家嗎?”
“想,想少爺,想榕叔柳叔他們。”長安有些黯然地說,然後立刻一臉的警惕,“小姐,要不我們還是上山吧。”小姐你可別在這時開始發酒瘋,長安可招架不住,病還沒好利索呢,再要病了,長安可怎麼跟少爺交代呀……
太平無力趴倒。
兩人鬧了沒一會兒,院子裡走進來一個白衣僧人,太平瞪大眼睛驚訝道:“明緣?你不是回家吃團圓飯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明緣也不答話,脫了斗篷丟一邊,擠到太平身邊坐下,湊近火盆烤冰冷的手。
“不會沒給你單獨準備素席,你被一桌酒肉燻得忍不住口水逃出來了吧?還是你一身和尚袍子被人家取笑了?或者人家問你要壓歲錢你沒有,溜了?”
太平趴明緣身上賊兮兮地笑,明知道明緣是濮陽老官人的命根子,哪有人敢取笑他。
明緣白她一眼都不樂意,另取了杯子讓長安倒了杯剛泡好的茶,熱乎乎抱在手裡,滿足得一臉愜意。
“喂,說說,說說啦……他們怎麼可能放你走?有沒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有沒有故意往你和尚袍子上倒雞湯強逼你換俗裝?你爹還在你素齋裡偷藏肉沫不?有給你壓歲錢嗎?你就這麼跑出來了?不肖子呀不肖子……”
“誰不肖子了?明緣和尚嗎?”
太平瞠目結舌地看著從房頂上跳下來的姬嫄,黑大氅黑裘衣黑雪帽黑麵罩,只露一雙桃花禍水眼。
“你這是要去做賊?”
姬嫄毫不客氣地踢開長安,又把面罩雪帽大氅什麼的扯下來全丟給她,緊挨著太平另一邊坐下,拿起太平的杯子來喝了口熱茶緩過氣來,又搶過太平的手爐來抱懷裡焐手。
“有人造反?你被趕出來了?千里追殺?亡命天涯?”太平烏鴉道。
姬嫄不可思議地瞪大一雙桃花眼看著太平,頃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