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獸化士兵的腦袋,扭頭道:“你問我,我他媽問誰去?注意!右側……”但是,已經遲了,那臺問話的機甲被右側斜刺衝來的獸化士兵一下撲倒。尖銳無比的骨刺,深深貫入了機甲駕駛艙。遲書崇的炎陽機甲奮力衝來,一把抓著那個獸化士兵的脖子。“死!”遲書崇暴喝。那個獸化士兵的脖子傳出一陣骨骼碎裂聲,口中爆出一團紅色的溫熱血霧。
遲書崇操縱的炎陽並沒有放下那個死去的獸化士兵,而是把他的屍體高高舉起,大喝道:“機甲榮耀,每戰必勝!”所有的機甲在同一時間跟著放聲吼道:“必勝!必勝!”破軍上將的獸化士兵們也毫不示弱,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俯下身子像動物一樣奔跑,幾個起落就衝擊到了機甲陣地前沿,又是一場血腥味十足的廝殺。是的,並不是戰鬥,而是廝殺!用牙,用爪,用肢體廝殺。
隨著戰鬥的氣氛不斷升溫,遲書崇的機甲隊型開始變得散亂。原訂的三臺機甲為作戰單位,隨著機甲戰損數量的上升,小隊模式開始變得難以維持。更多的只是獨自的單兵機甲,同時對抗幾個獸化士兵。
炎陽機甲所過之處,全是獸化士兵的殘屍。一個青面獠牙渾身鱗片的獸化戰士撲向炎陽機甲,遲書崇操縱炎陽單臂格擋住,另一隻手的合金刀還未來得及斬下。那個獸化士兵的身體猛然間爆裂,一團團血肉和破碎的內臟,骨骼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處飄濺。自爆!怎麼回事?遲書崇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對,絕對有問題。”看著滿地的獸化士兵屍骸和冒煙的戰損機甲,遲書崇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數量,獸化戰士的數量太多了,多到了明顯不正常的狀態。這個數量絕對不止千人,難道,上萬麼?破軍哪裡來的這麼多兵力?還有,雖然那些獸化士兵力大無窮,暴戾嗜血。但是他們幾乎都失去了理智,而且都是徒手,也有少量的冷兵器,這是怎麼回事?
在破軍的獸化士兵陣地後方,科多懶洋洋地坐在行軍椅上,喃喃道:“遲書崇……的確厲害啊。但是再厲害你也不會想到,我投入的只是一些經過獸化的平民。真是可惜啊,整整六個大型聚居地的平民,整整八千多人就這樣被消耗了,哈哈。真正的獸化軍團這時也已經開始了吧?只要切斷了你的補給,我倒要看看你昂貴的機甲部隊能堅持多久,有時候低廉的反而勝過昂貴的。”
說完,科多一臉輕鬆地整整衣領,撫摩著衣領上新加上去的金星,科多得意地笑了。
“將軍,最新戰報。”一個獸化軍官走過來,把一份電子圖表遞給科多。這個獸化軍官明顯使用了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的基因,兩隻眼睛如同綠寶石一樣熠熠生輝。科多看了看,沉吟道:“他們似乎想撤退了,我們還有多少野獸?”獸化軍官點頭道:“已經沒有了,八千野獸只換到了他們三分之一的傷亡。”科多笑道:“野獸只是野獸,就算不死在戰場上,也會因為基因混亂的原因自爆。沒什麼可惜的,有這個戰果我已經很滿足了!”“是。”
科多沉吟了一會兒道,“他們想撤?我們就搶在他們前面先撤,二隊和三隊應該也到達了指定地域,我們就轉戰下一個地點,打他的伏擊。機甲王牌?哈!我就活生生耗死你。”科多陰冷的語氣讓獸化軍官都有一點心寒,連忙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獸化士兵撤退了,或者說全部戰死了。天漸漸亮了起來,整個戰場橫七豎八全是屍體和機甲殘骸。
遲書崇喘著粗氣,吃力地爬出機甲,站在機甲的駕駛窗前,從這座高聳在大陸中南部的唯一高地頂端,眺望腳下的大陸,回想著在記憶裡纏繞了十餘年的夢——“大災變!”那是一個哭泣的年代,天空濃煙滾滾,大地被燒得火紅,空氣中瀰漫嗆鼻的焦肉味,在此起彼伏的火焰裡跳動著碳黑的手。突然一雙手怒伸向天空,它緊握著拳頭。遲書崇想幫助它,想把他拉出火炕,卻沒有任何力量,最後只有驚恐地看著那雙手慢慢舒張,而後無力地垂下。那雙手是他的父親,大災變那年他十一歲。
每次在戰鬥結束之後,遲書崇都會情不自禁想起大災變那天的情景。同樣每次戰鬥結束他都會單膝跪在戰場上禱告,禱告的內容十年如一:“沒有人能幫助你,也不必乞求任何人的幫助。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努力活著。這個世界沒有神,自己才是自己的神。唯有自己能救自己。阿門。”唯有在此時,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和戰場上那些發著焦臭味道的肉塊不同,是在真實的活著。
“將軍,機甲戰損數量頗巨,更糟的是補給不夠了。我們是不是該撤向補給都市?”一個暗影軍官低聲道。“也許。”遲書崇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