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們要上洗手間,也要就地解決!”
“我可沒這麼說!”
“不要吵好不好。”安藤雪捂住頭,覺得太陽穴附近又開始炸痛。玫瑰茄的芳香看來對她沒有效果,遙遠的東京不知道何時能到達,她可不想三更半夜的到站啊。真是多災多難的旅途。
“……”直下守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轉了個身,大概是坐太久不舒服,他走到青柳碧那邊的視窗,背對著安藤雪的方向,麻利地移動手指。
“呀。看不出來直下先生你是EM一族啊。”
不知道是佩服直下守按手機字母鍵的速度,還是用EM的方式和直下守上班族的幹練形象不符,青柳碧脫口而出。
“沒什麼……”直下守微微苦笑,“太晚了……我怕家人擔心。”後面他說得含含糊糊的。安藤雪幾乎聽不清,她想,直下先生其實是個害羞的人呢。
“是啊。我兒子也會擔心吧。”圍著毛毯坐著的婆婆也開始不安。
“啊,我幫您打電話吧。”直下守溫柔細心地彎下腰,“您把號碼告訴我,我來撥……”
“那就謝謝你了啊。”
“哪裡。出門在外,就要互相照顧。我也有母親啊。”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安藤雪紅了眼框。
她覺得直下先生一定是個孝子。從他對老年人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可是,自己……如果母親能給自己哪怕一點點關注的話,她也不想離開她獨自生活啊。左手握住右腕上的傷,安藤雪咬住嘴唇。
身側傳來輕微的抽氣聲。
安藤雪敏感地轉頭,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可能聽到的聲音來自身畔的羽野砂。他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發顫,而且……
他終於把手指咬破了。
這、這麼大的人怎麼總是咬手指呢。安藤雪看著那指甲旁的血痕猛然想起洗手間的屍體,一瞬間打了個冷戰。
雖然沒資格質評他人的習慣,但是看著真的覺得很痛。手上的傷,小小一點就會很痛,這一點,安藤雪有過很深的感觸。
羽野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在害怕什麼呢……咬手指,像是他不安時的習慣。可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畢竟,從一開始看到羽野砂,他就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很緊張的樣子了。
勉強讓自己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上去。安藤雪小心地問:“羽野先生。你要喝些熱水嗎?”
對呢。一定是因為和自己同時目擊了那種場面,才不舒服的吧。普通人會這樣也是正常的。仿若無事置身事外的桂木涼才是怪胎。
“不必了,謝謝你。”羽野砂飛快地抬眼,又飛快地垂下睫毛,“我不習慣在外面吃東西。”
這、那旅行時要怎麼辦?安藤雪有點懵然。
卻又聽見桂木涼在前面無比諷刺地說:“不是因為殺了人所以才吃不下嗎?”
“你不要太過分!”
拿著水杯站在通道間的安藤雪怒視桂木涼。
後者卻露出一排白牙向她笑了笑。
“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安藤雪氣得漲紅了臉,雖然自己不擅長和陌生人爭吵,但是他實在……
“其實,我從剛才就很介意一件事。”少年卻渾然不理她緩緩站起身,傲然地歪了下頭,把長過眼簾的劉海甩到一邊,唇邊揚著戲謔的微笑,漫不經心地瞥視羽野砂,“就是——羽野先生腰上別的東西不見了呢。”
“嗯?”羽野砂停下咬指甲的動作,一副被驚醒般的樣子。
“去了哪呢。”少年枕著放在座位椅背上的手臂,把身體欠過來,在離羽野砂很近的地方問,“喂,剛才發現死人時,你腰上好像有東西呀。羽野先生,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
回應羽野砂瞬間驚惶的表情,是桂木涼露出一排白牙的險惡笑容。
第3章(1)
“東西?”
站在直下守旁邊,盯著他發簡訊的警官瞬間回頭。
“莫非是……”
“兇器”——及時縮回口中的音節並沒有清晰地吐出,但是寫在警官臉上昭然若揭的表情以及桂木涼意有所指的笑容,令車廂內的人不約而同地一齊望向羽野砂。如果按照警官的思路,十三號車廂的人最可疑,那在安藤雪到達洗手間前一直站在那裡的羽野砂確實是他們之中最可疑的人。
安藤雪突然想到,那個時候……
自己因為受驚向後退,幸好羽野砂從後面抱住她,才沒有摔倒。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