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盯住他。
“你有少許自戀,”他不假思索地下了評語,沒有接觸我的目光。
我收回手,黑色和灰色的光點同時消失了。
光芒散去之後,邯鄲殘的臉恢復了本來的顏色。那雙黑灰色的細長眼睛裡蘊藏著流動不息的光芒。
他應該很討女孩子喜歡。略帶諷刺的笑容,讓人無法猜測他心中的想法……不過,在“難破船”酒吧裡,我最初見到他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恐怕比現在更加迷人。
是時候了,我突然發現自己一直都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把那句話告訴他。
那句話究竟為什麼那麼重要,我沒想過。也不願去想。或者說……不敢去想?因為那句話一旦出口,我可能會因此收穫一個朋友,或者發現一個仇敵。
所以我一定要等到一個像今天這樣的機會。
我眯起眼睛,仔細看著他的臉,低聲說:“我曾經覺得你有點像我的姐姐。”
他眼中地流光和臉上的表情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他雖然沒有皺眉,也沒有暴怒的樣子,但我卻能感覺到他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強烈不悅。
抑或是驚懼?
“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說我像女人。”他手腕翻轉,抓向我的手。
我在他碰到我之前飛速起跳,從天花板上擦過,貼著門口落下。剛剛站穩就立刻拉開門衝出去,順手甩上了門。
“咄”的一聲。一片金光燦燦的刀尖穿過厚厚的塑合金門板,露了出來。一點黑色的光芒正在從刀鋒上退去。
我記得這是剛才還放在邯鄲殘桌子上的裁紙刀。
還真是個容易生氣的人。
他若不是真的心中無鬼,那他就是一個心思縝密,比我猜想得還要可怕的人物。
8
第二天,中午。
映月海的白天並不如夜晚那麼令人舒服。空氣像著了火一樣,火辣辣的。在沒有氣溫調節裝置的地方,坐著不動都會汗流浹背。
我穿著迷彩色的無袖鯊魚泳裝,躺在甲板上曬太陽。泳裝上的海水在我身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泊。海中,姑娘們嬉戲笑鬧的聲音不斷傳上來,一種夏天特有的熱鬧氣氛四處瀰漫。
“詭諸默?”一張笑臉突然出現在我的頭頂。
是高韶韻!
“高少將。”我翻身坐起,“你好。”
“別那麼緊張,我們現在在放假。”她在我身邊坐下。“最近還好嗎?你回來以後,我還沒跟你正式進行交談呢。聽說包包,李傷,邯鄲殘都跟你的關係不錯。看來你的社交情緒也比多年前要好了。”
“過獎了。”我說,“我只是碰巧跟他們很投緣。”
“我希望你們雖然身處在不尋常的組織裡,但也能像平常人一樣,擁有一個快樂愉悅的心態和生活環境。”高韶韻靠進自己的太陽椅裡。“而朋友這種東西,可以保證一個人的一生都在愉快中度過。”
我微笑著點頭。
高韶韻一直很熱愛人與人之間那種互助共存的關係。可她難道就從未想過事情的另一面麼?
“詭諸。”她從側面看著我。陽光照著她的胳膊,她的臉。她不如霍依蘭漂亮,但更有親和力。“你對這個社會怎麼看?對你自己的職責又怎麼看?”
“跟我並不是太有關係。”我如實回答。“我認為作為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最應該做的應該是服從命令而不是來評價周圍的是與非。”
“‘像我這樣的人’是什麼意思?”高韶韻笑著搖頭。“你們是最強的人類,是地球族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但你們再怎麼強也不過是孩子。現在的地球族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人類渴求一個新的時代。一個真正的人類的天堂年代,開始新的歷史。過去的一切戰亂與悲哀都將成為過去。你們為這個天堂般的未來付出了很多,將來還要繼續付出。地球族需要你們,沒有你們絕對不行。”
“這個我明白。”我說。“不用擔心,我對自己所必須負擔的責任很有覺悟。”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高韶韻對我笑一下。“戰爭越來越殘酷了,紅蛇骨承擔了太多的戰爭使命。尤其是蛇牙,僅僅你們幾個人。一旦有個閃失,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我知道你很信任這個組織,但是在經過了五年的普通人生活後,你的心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我開始有些好奇。“為什麼這麼問呢?”
“我只是對此有些疑慮。”高韶韻笑著轉開目光。“但現在看來,我還是像五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