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想起落塵的身世,不禁輕輕撫摸著她微溼的髮絲,心疼至極,要不要將她的身世告訴她?讓她知道自己的苦心?還是要讓這個秘密腐爛在心裡?永世永生不讓任何人知曉?柳疏影內心掙扎。
“師傅——”落塵見柳疏影又變回以前那般溫柔,真是喜出望外,於是她輕輕依偎在柳疏影身旁,壯了壯膽說:“師傅,子默他天資聰穎,人又善良,對落塵又很好,他……”
“胡鬧——”柳疏影的大聲呵斥,打斷了落塵想說的話,聲音有著從來沒有過的威嚴,這是她動怒的跡象,落塵跟隨師傅那麼多年自落塵有記憶起,她就一直在師傅的身邊,柳疏影是她的恩師,還是她唯一的親人,在她胡記憶中,柳疏影也只發過一次脾氣。
四歲的時候,落塵抵不住對父母的渴望與思念,忍不住一問再問,她記得那天傍晚,她哭鬧著想要找媽媽?那一次溫柔的柳疏影動怒了,拿著手腕粗的藤條狠狠的抽打她的腿,每抽一下腿就一條血痕,但越抽她哭鬧得越厲害,更不停地喊爹孃。
“那麼想爹孃,你現在就下山找,永遠都不要回來了。”柳疏影將她扔下山,讓她自己找父母去,那是師傅唯一一次打落塵,唯一一次將她扔出門,落塵在黑暗的山腳下,第一次品嚐了恐懼?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也知道父母在何方?甚至連他們名字都不知道?她說不出的彷徨。
那是沒有月光的晚上,四周黑漆漆,不時還傳來狼的嚎叫聲,落塵嚇的想號啕大哭,但又怕把狼群引來,她只得蜷縮成一團,壓抑地低聲啜泣,恐懼縈繞了她一夜。
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柳疏影出現在她身旁,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落塵發現師傅的衣裙、微溼,冰涼冰涼的,這一夜師傅是不是站在不遠處,偷偷守護著她?但她真的好害怕。落塵緊緊抱住柳疏影,如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落塵,你的父母,你身世,師傅實在是——小落塵這輩子誰能將你守護?”柳疏影長嘆一聲,抱起哭倦睡著的落塵往山上跑,裙邊飄飄,絕美的臉竟有一抹悽婉。
這次之後,落塵知道了父母是她不能觸及的問題,即使她很想問一句,我爹孃還活著嗎?也不敢再問,師傅也再也沒有發過脾氣,今天是師傅已經兩次動怒,這次雖沒有嚴厲呵斥,但眼裡的怒意比任何一次都要濃。
師徒再無話,落塵低頭更賣力地幫忙,傍晚兩人才結伴而回。
“師傅,你剛回來,一定是累著了,我去打盆溫水給你們洗臉,子默,你現在去煮飯,子默煮的飯很好吃,他很能幹的。”落塵一邊說,一邊朝子默打眼色,她實在不願意子默留在她師傅身邊。
落塵打來了溫水,她進去的時候,北離墨也在那裡,落塵聽到柳疏影正與北離墨交談,問這一年,他們相處得怎樣?落塵的心都提了起來。
“這一年,我和落塵師妹相處得很好,她不但幫我煮飯,還幫我收拾打掃,照顧我這個師兄。”落塵萬萬沒想到北離墨居然會替她說話,但估計是怕她將他這一年的惡劣的行為,告訴自己的師傅柳疏影,落塵知道北離墨一向對自己的師傅柳疏影是避而遠之的。
“大師兄對落塵也很好,閒暇時,他都會主動指導我的武功,只是落塵愚蠢,沒有領悟到箇中關鍵,所以劍法提高不大,但大師兄總會不勝其煩地指導我,所以我輕功有了很大的進步,落塵很感激師兄的照顧,所以給師兄洗衣做飯是應該的。”
落塵十分違心地說,她一邊說,還一邊向北離墨甜甜地笑了一個。北離墨也朝他友好地回笑一個,但心裡卻暗暗罵了一句:“這口是心非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