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去。”飯後師徒倆回屋子時,落塵問。她太想離開佛手山,她覺得師傅雖然不喜歡子默,但斷不會取他性命,另外那一對師徒就很難說了,雖都長得人模人樣,但殺人害人的事,一點都沒少幹。
“你與你的師兄相處得不好?”柳疏影子似乎沒有聽到落塵的話。聽到師傅這樣問,落塵日子受的委屈湧上心頭,她的鼻子有點酸,有點想哭,但還是強忍著,露出了一個絢爛的笑。
“我們相處得好極了,師兄對我很好,我這一年沒有偷懶,專心專研師傅你留給我的醫書。”
“落塵,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謊了?”柳疏影收起了笑容,俏麗的臉龐隱隱有些寒氣,落塵覺得師傅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到哪裡就痛到哪裡?
“落塵,有什麼委屈告訴師傅,如果你受了欺負,師傅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這些年師傅對你不好?還對師傅說謊?”柳疏影帶著責怪的聲音,依然顯得溫柔。落塵想起她們師傅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師傅對自己的體貼入微,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太壞了,竟然對待自己為親女兒的師傅說謊。
“師傅,北離墨那毒蛇很不好。”落塵將兩人這一年的過節原原本本說了一個遍,句句都是討伐那個惡魔。柳疏影眉頭緊皺,然後長嘆一聲,默默轉身離開,似乎心中有難解的結。落塵愣了好一會,師傅這是替我委屈嗎?但感覺怎麼不像?
柳疏影回來了已經有好些日子,卻從沒有提出過離開佛手山,平日繼續專研醫書和研製藥丸,很多時候,師徒倆就靜靜地看書,要不就一起嚐嚐採回來的藥材,一起分析一下味道,藥效。
夜深人靜柳疏影也會撫琴,琴音悽楚,如哭如訴,這琴音都聽了多少年了?師傅她怎麼老彈那麼悲傷的曲子?落塵翻了一個身子,又甜甜入睡?不多時一聲輕輕的:“娘——娘——你長什麼模樣的?你在哪呢?”從她嘴裡逸出。
那日之後,對於茅屋的另外一個人風子默,柳疏影不再責罵責罵,但也絲毫不親近,那感覺就是一個主人對一個陌生客人應有的態度,但也沒有再提過闖山者死這條山規。
“水滴石穿也不是一日之功,你並不是師祖自己挑的,你們相處日子還短,她們不接受你也很正常,但相信假以時日,師祖會接受你的。”
“只要師傅你認我這個徒弟就好。”子默的話依然是充滿著信賴與笑意,每次看到他的笑容,聽到他的聲音,落塵都感覺像冬日的太陽曬著,暖洋洋的,好舒服。
“恩,我知道師傅日後一定喜歡你的。”落塵一邊說一邊牽起了子默的手,自從那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們的手彼此溫暖之後,他們也常常這般牽著手到佛手山看風景。
“落塵,過來。”不想他們牽起的手剛好被採藥回來的柳疏影發現,落塵發現她師傅那俏麗的臉冷得像冒著隆冬的寒氣。
那天落塵不但被柳疏影數落了一頓,她命落塵閉門思過,將書架上的《女容》、《女戒》等書抄完才準她離開。
落塵抄了十天十夜,柳疏影問她:“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抄這些書嗎?”
“因為我與我的徒兒牽手。”柳疏影發現她能指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心頭的氣消了不少,她這個徒弟很聰慧她一直知道的。
“知道錯了沒?”
“知道了。”落塵低頭認錯,但柳疏影一眼就看出她這個徒兒根本就沒有知錯,因為她低頭在玩自己的手指,她每次不服氣的時候都這樣。
“你還是不覺得自己錯,繼續抄五天。”
“但師傅你不也牽起徒兒的手嗎?師祖如果看到,也會讓你罰抄書嗎?”
“再抄多五天。”柳疏影有些心神恍惚,這般伶牙俐齒,像誰呢?
“師傅——
“男女授授不親,你沒看到嗎?”
“師傅,我只把他當做自己的徒兒,就像你待我一樣。”看著那清亮單純的目光,柳疏影覺得自己有點急噪了,她才九歲,哪懂得什麼男女之情?但看她跟風子默親厚的樣子,她又不由得擔心。
她並不是不喜歡這個小徒孫,但她不想落塵情竇初開的時候,身邊有任何年紀相若的男子。那叫風子默的少年,如今看著雖然瘦弱一點,但那眉眼,長大後定是翩翩美男子,還有那從容的氣度,日後何人能及?
柳疏影再打量了一眼風子默,更加確定眼前這孩子,長大後定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