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今天已經死了五個了。”
眾人默默看著,低頭嘆息,有人暗自垂淚,但看到有看似北國人走來,眾人慌亂四散,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一路上,南楚的慘狀讓落塵的心都顫了,她為了救三個女子,甚至親手打斷了幾個北國人的腿,但她救得了這三個女子一時,卻救不了她們一世,她得斷這幾個人的腿,但打不斷所有肆虐的北國人的腿。
如今南楚人真的如豬狗那樣被北國人欺凌打殺,死一個南楚人,就如死一隻螞蟻那般無足輕重,南知墨看到該有多難過?南王若在生,該有多難過,還有——還有北離墨,他該多難過自責。
途徑南楚這一路,落塵的心都是壓抑著,離開南楚,落塵繼續沿著靈山方向而去,越往裡走,越是荒蕪,人跡罕至,天空高遠,飛鳥不時掠過,但沒有聽到壓抑悲切的哭聲,沒有聽到年輕女子瘋狂而撕裂的喊叫聲,沒有看到隨意舉起的刀子與鞭子,沒有聽到悽切的哀求聲,沒有看到絕望的眸子,落塵的心反倒好受了很多。
沿路沒有客棧,沒有人煙,放眼都是荒漠野外,除了飛鳥,除了野兔,野豬,山雞,就只有這匹馬兒相伴,途中艱辛與孤寂,落塵早已經習慣,這些年她基本都是在孤寂中度過,早年啃草皮咽草根的日子也嘗過不少,這些苦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
“當年娘為什麼逃到靈山?師傅是不是在靈山遇到娘,然後娘將我託付給師傅?爹究竟是誰?娘被追捕的時候,他在哪裡?他如今是生是死?”晚上落塵躺在車廂裡,就會想娘,就會想師傅,有時想得夜不成寐,尤其越近靈山,落塵的心緒就更加紛繁凌亂,有時更是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她甚至感覺她娘真的就在靈山,她離她越來越近了。
雖然來之前,落塵費了很大的勁打探清楚這去靈山的路,只是沿路不見人煙,四周又無人,落塵總是擔心會走錯路,尤其眼前這兩條明顯的分岔路,究竟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呢?落塵猶豫不決。
這時候他特別盼望看到人,一個也好,即使老得掉牙也好,但這一路卻沒有見過一個人,莫非這靈山真的那麼可怕?以至一個人都不來?
暮色降臨,天色漸暗,北風漸大,這天氣竟一日冷過一日了,今日又沒有見到一個活人,就連活的山雞都沒見過一個,記得姜將軍最擅長抓山雞野兔的,不知道姜將軍現在身在何方?
落塵撿了一大堆乾枯的雜草樹根,生起火來,竄起的火苗驅趕了夜的寒冷,但卻驅趕不了夜的寂寥。
“嗒嗒嗒——”一陣急促奔騰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多久沒看過活人了?落塵整個人變得激動起來。
今天才唸叨著要見一個活人,老天爺還真眷顧,這次以來就來了兩三千人那麼多,就是馬車也有數百駕,前進中的車馬估計是看到火光,也放緩了速度,但最後並沒有停下來。
“喂,等等,各位兄臺請等等,請問你們去哪裡?請問去靈山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
落塵突然想起她還不知道靈山往拿走,心急之下,拿起手中正燃燒的火把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喊。
“停——”
聲音剛落,所有馬車都立刻停了下來,落塵心一跳,這聲音短而有力,不大卻攝人的威嚴,是北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