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前身記憶裡並沒有趙小舅來江寧讀書的事,倒是曾記得趙小舅也是在這時節去了洛陽鹿鳴書院,在下屆時考中舉人,次年又得中三榜同進士,雖考的成績不理想,好歹有個功名,後來在京城做了個八品吏部編撰小吏。
二舅母忙道:“我家老四也想留在江寧書院呢,這孩子考過了秀才,也是個愛讀書的。”
留在江寧,就有機會參加各式宴會,只要搭上了興國公府,許會有不一樣的際遇。
趙二舅道:“若說讀書,自是去最好的地兒,如瓊林、鹿鳴。”
這兩個地方,陳家就算想幫也幫襯不上,畢竟離江寧太遠,陳家鞭長莫及。
二舅母瞪了一眼,沒有接話,她這麼說自有主意。“江寧書院也是極好的,上屆陳氏族裡高中的陳將宏,是在陳家大院的書房裡苦讀了一年,就考了個榜眼,如今留在京城做庶吉士,瞧瞧,這是何等體面風光。”
陳將宏高中後便接走了母親、妻兒,臨走時,全家來拜見了老夫人,為此老夫人還特意接濟了他家二百兩銀子。
他們離開後,老夫人又捎過五百兩銀子去,為了維持生計,陳將宏妻在京城開了家豆腐坊,雖是下人打點。好歹也多個進項。
趙二舅道:“如兒,你們姐弟迴避一下,我有與老夫人商議。”
“是。”陳湘如領了陳相富出來。
趙珍兒也隨後出來,笑盈盈地道:“大表姐,後日你便要及笄了,我得回房備份禮物。”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見外。你能來,我很高興。”
可禮還是要的。
陳湘如道:“三表妹,我讓繡房給你做新衣裳了,衣料子是現成的,只不知大小,回頭你去繡房試試大小。”
趙珍兒謝過,領了丫頭就去了繡房。
待她到時,三小姐陳湘妮也在那邊試衣服,想著後日家裡有宴會。挑了件紫色的錦緞做衣裳。
上房,趙二舅捂嘴輕咳一聲。
趙小舅道:“二哥有什麼話連我也不能聽麼?”
趙二舅又輕咳一聲,卻是清嗓子,“陳伯母,你覺著我家珍兒配相富如何?”
陳湘如有了更好的人家。
陳湘娟一早也訂了親。
趙二舅在陳相富做上織造府郎中那天就想到了,兩家還得結親,只有這樣才算好。
趙珍兒是嫡女,模樣自不屑說。貌美如花,性子和舉止都說得過去。
老夫人定定心神。面露難色地道:“二舅老爺說晚了。”
二舅母驚呼一聲:“晚了?誰與相富訂親了。”
相富的親事,老夫人一直都有留心,因為是嫡子自是不同,她用了兩三年時間來想相富的親事,雖說她腿腳不方便,可這腦子靈活。卻是出奇的想得明白。
“不瞞你們,今兒丁夫人過來,不僅提了如兒的親事,也提了富兒的,你猜怎的。富兒說的是織造府左員外郎殷家的嫡女。”
這個左員外郎,趙小舅有些印象,是依昔間聽陳湘娟說的,好似家裡雖有一妻二妾,卻清一色地生了四個女兒,而這嫡女是左員外郎的嫡長女。
“將達在世時,就曾提過這事,兩家尚未說下來,將達就沒了。這回,丁夫人特意替他家提了這話,又當場合了八字,說是極好的。”
到底是趙家的人,老夫人便是看在趙氏和陳湘如姐弟的面子也不好拒了,定定心神道:“你們若是捨得,倒可把相貴訂給珍兒,只是相貴的性子沉悶了些。”
前世時,之所以相貴與陳湘如的關係相較於其他弟弟、妹妹要親近些,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相貴妻乃是趙家女,又是表姐弟結親。
只是那時,趙家沒在這時候來人,而是由趙大舅開口提陳相貴與趙珍兒的婚事,那時老夫人已經過世,陳湘如便應了,之後就遣人去了六安提親,約定成親日子。
陳相貴剛滿十三,就迎娶了比他還大幾歲的趙珍兒為妻。
趙珍兒婚後,接掌內宅事務,因著她原是弟媳,陳相富是長,為這事陳相富越發不滿陳湘如,認為陳湘如是故意給他添堵。
可如今,卻是由兩家長輩提出了親事。
二舅母還在糾結。
趙二舅卻第一個想到陳相貴書念得好,雖不愛說話,卻舉止得體,溫文爾雅,這女子比男子大四五歲算甚,有的還有大七八歲、十多歲的呢。
趙二舅抱拳道:“既是如此,就這麼定了,明兒備了庚帖送來。”
這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