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如審視著他:一襲華貴的繭綢袍子,在吃用上,陳相和是與陳相富兄弟一樣的,聽說在課堂上,陳相和處處打壓陳相富,早前大姨娘得勢,連先生也偏著他,大姨娘被趕出陳家大院後,陳相富兄弟學業進步了不少,一則源於他們的努力,二則是先生在用心教。
陳湘妮想著她與陳相和都寄在二姨娘名下,原是親近的兄妹,問道:“大哥用過午食沒?”
陳相和冷聲道:“吃過了。”
陳湘如道:“祖母,四老太太昨兒緣何鬧上門來,是因為有人挑唆四房婆子,說我不會真心撈十一老爺出獄。”她與劉奶孃使了個眼色。
劉奶孃便將調查到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陳相和聽罷,臉色劇變。厲聲道:“她胡說!她胡說!昨兒那個時辰,我在書房讀書,怎會去挑唆那婆子。”
她說的是有人,又不是指陳相和,可這會兒陳相和竟說是陳湘如特指他。這不是擺明了承認是他做的?
“大弟還要撒謊?那婆子給了你五錢碎銀子,你就把什麼都說了。若你能證明那個時辰你在書房讀書。可有人證?”
人證?
就算先生還和以前一樣偏著他,可如今先生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哪敢說謊話。
他身邊的小廝、下人全都是新換的,沒一個是早前的人。
大姨娘重用的人早就被換到鄉下莊子了,有些心腹也被變賣了。
“大弟,你過往如何我都可以容忍,可是你給陳家大院帶來困饒和麻煩,我便不能容許,人證俱在。你還要否認?你剛才真沒有偷聽嗎?”
一個胖婆子道:“稟老夫人、大小姐,大爺若是捉蛐蛐為何將耳朵貼到窗下,站在那兒許久都不見動一下。還有,花木房的陳二牛說,他不止一次看大爺貼在上房窗下了,老夫人可以宣陳二牛來回話,他就在外頭候著。”
這也是她的孫兒。
庶出就是庶出,竟幹出這等扶不上牆的事。小小年紀就學會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偷人說話。這豈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公子能幹的事兒。
老夫人道不出的失望。
劉奶孃令人帶進了陳二牛。
陳二牛繪聲繪色地說了自己發現陳相和在上房後窗偷聽的事,某月某日某個時辰說得甚是詳細,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竟發現了三次之久。
趙婆子道:“既是如此,為何早前不說。”
“早前,只當大爺是小孩子心性。直至昨兒二管家的著人調查四老太太聽了閒話入府大鬧的事,小的才留了心。”
老夫人冰涼異常,若這孩子是陳相富,陳湘如就會偏袒幾分,可因是陳相和。陳湘如就把這事掀開來說,就這一點,怎不讓她寒心,就算陳湘如不喜歡陳相和,到底是她的弟弟。
老夫人道:“湘如,你說今兒這事怎麼處置?”
不再喚她“如兒”,而是“湘如”,可見老夫人心裡有氣。
陳湘如道:“我是長姐,相和做錯了事我也有責任。我和大弟都罰半年月例銀子。”
自罰月例?
陳相和心下冷笑,陳湘如掌理偌大的家業,手裡哪會短缺銀子,可他則不同,得用這月例買筆墨,還得偶爾買些零嘴,一罰還是半年。
“祖母,因為大姨娘的事,相和對我心生怨恨,我也不好管教。我想了許久,就讓相和與二爺他們一樣,也學些武功。”
陳相和眼睛晶亮,他沒想到陳湘如會這麼說,原早前不讓他學武是老夫人的意思,可陳湘如卻要他和陳相富一樣。
老夫人問道:“相和,你意下如何?”
這算什麼?
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又賞他一個甜棗。
他不接受!
是的,絕不接受。
要學武功,他只跟天下最好的武功師傅學,才不跟那個自以為是高手的人學呢。
陳相和更不想違了老夫人的意思,抱拳道:“孫兒聽從祖母安排。”
“往後不可再到後窗下偷聽說話。”
“孫兒遵命!”
發現了他偷聽,沒有打罵,也沒有處罰,可就是這把事兒掀開來看,足可以讓所有人都瞧不起陳相和。
陳湘如不緊不慢地道:“祖母信佛,我想在上房後頭建一座佛堂,不知祖母以為如何?”
往後上房內再議事,也聽不到任何話語,因為那兒隔了座佛堂。
可陳家大院原是有一座佛堂的,是單獨的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