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打仗。
三皇子對全軍上下,說的也是“操練”,既然是這樣,周八自然也說成操練。
一大隊的人馬沒入冰天雪地中。一步步往南方移去,偶爾還有將士們說諢打趣的聲音。
周八騎在馬背上。這是他們汗血寶馬,他很心疼自己的馬,這大冬天要走這麼遠的路,就算走出邊城也得幾日的時間,可莫要凍壞了他的馬。
夜深了,可將士們為了抗疲抗乏。又說起幾樁趣事,時不時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有人小聲地議論起來:“雲麾將軍的夫人,不是懷了孿生子麼,前幾個月把周小將軍得意的……”
“噓——”有人提醒道:“小聲些,他現在最煩誰問他兩個兒子的事。”
“這是為什麼?”
“周夫人的確懷了兩個孩子。聽說周夫人被人下毒,孩子早產,次子生下來就夭折了,長子體弱。他說你聽,他問你答,你莫要主動問,否則就犯了他的忌諱。”
“這什麼世道,我們這些當兵的,有個子嗣容易麼。好不容易一舉得兩個孩子,也會被人算計……”
幾個罵罵咧咧一陣,聲音也弱了。
周八也聽見了,就連將士們聽了都覺得生氣,何況是他,他是孩子的父親,如果他不是軍人,不是遠在邊城,他妻子就不會獨自面對他人的算計、迫害,更不會連他們的孩子都保不住。
周玉新、丁翠芬,你們現在所受的,還遠遠不夠。
京城,冀王府。
一個護衛快步進了書房,抱拳道:“殿下,飛鴿傳書!”
冀王接過,看過之後,面容沉重:“老三帶著十萬邊城將士入京了。”
“殿下,得儘快稟報皇上。”
冀王抬手,搖頭道:“不行。老三對外說的是寒冬練兵,還說明春要攻啟丹……”
只要他們還在北方,就算說了,朝臣也未必會信,那時候反而會被人彈劾、指責他誣陷三皇子。
現在稟報還時日尚早,只要三皇子把事做實了,就再難翻身。
“等他們離開北方再說。”他又看了後面的內容,“興國公周家通敵賣國,證據確鑿。”
護衛垂眸,“是我們的人拿到的?”
三皇子想逼宮,自己有人在他身邊,只要不道破周八的身世秘密,三皇子就會放心用周八。那麼周八隨時都會在三皇子出其不意時出手,如此,也會用最少傷亡成就自己的大業。
周八看似大咧,但這絕對是假相。這麼多年,周八忍辱負重,看著三皇子一派害死他的至親手足兄弟,害殘他的親父,以周八的性子是一定會尋機報仇的。
這證據一定是周八拿到的。
早前,周八就曾說過,他懷疑軍中有人私通敵國,否則這幾年大周不會敗得這樣慘,損失了幾十萬將士,就連邊城一帶的百姓也多有傷亡。
三皇子想著有證據,就更想再等等,只要三皇子做實,再有通敵證據在手,就算皇帝再寵愛三皇子,為了江山社稷也必要嚴懲。
物華苒苒,轉眼又過了半月。
三皇子帶著十萬將士從北方神秘失蹤了。
冀王知道,這是改變了策略,夜裡行軍,白日休憩,亦是為了防止被人發現。
聖躬欠安,康正帝今晨已下免朝令,這是本月的第五回了。
若有軍國大事,由重臣進入太極殿稟報。
從北方邊城到京城,又是將士行軍,雖是白休夜出,以冀王的推測一個月餘後就能抵達京城。
幕僚甲問:“殿下,不稟報聖上麼?”
“不稟!”
冀王答得果決。
幕僚乙道:“不稟也好。自古以來帝位可以是帝王傳位,但又有幾人能容忍他人奪位、逼宮。三皇子不得奉令私調兵馬回京,已犯大忌。十萬兵馬就算再小心,也會打草驚蛇,不用我們彈劾,自有官員發現、御史知曉……”
冀王就暫且做個糊塗人。
他微微一笑,“但本王還得要提醒父皇,說邊城有十萬將士外出操練失蹤了。”
若隻字不提,他這裝糊塗未免就太過了,但十萬兵馬失蹤與逼宮則是兩回事,且這這樣也是恰到好處。
這一次,最關鍵的人物還是在周八。
他一定會幫自己對付三皇子的吧?
冀王這樣問自己,突地有些拿不準了。
又過了幾日。
冀王問左右道:“周玉鳴這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