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來,才知陳相貴姐弟分支了,挑了八戶族人遷往東河鎮陳家灣另開一支,原留在族裡的那份祖傳家業除了給陳相和留了八十畝良田。其他的都交給了陳將宜,而陳相和、陳湘娟姐弟則統一過繼到陳將宜名下,掛的是庶子名分。
但最後,陳相貴卻大方了一回,給每家再給了五兩銀子,說是往後都不會再給了。
聽說陳家灣那邊現在正在建新祠堂、新族學;又聽說,陳相貴許還要在族裡挑幾戶人過去;還聽說,重陽節後,陳相貴要將祖父、父親的墳遷至陳家灣。就是其他過去的族人也要回來遷祖墳,有叔伯在世的不遷祖父墳,有兄弟在陳家莊的便不遷父母墳……
從此後,陳家莊的陳姓人不再是陳相貴姐弟的族人,陳家大院也不再供奉、接濟陳家莊。
宋屠夫一家到了陳家莊下莊,見那屋子還是簇新的,修得又好,當即就樂得眉開眼笑:“孩兒他娘。我們不走了,就留在這兒。也過過有屋有地的安穩日子。”
江寧官衙大牢。
週四公子來回踱步,一雙眸子掃過裡頭關押的陳相和,失控地大吼:“廢物!倘若陳相富不受傷,現在陳記就在我們手裡。還有,你早前說陳氏害死你親孃,可你親孃帶著她改嫁的男人、後來生的孩子回來。現在整個江寧府都傳遍了。你到底瞞了多少?說啊!”
陳相和呆了。
大姨娘沒死?
不可能,要是她沒死,這麼多年,為甚她都沒有回來過。
可週四公子是不會騙人的。
早前說好的,要是他們周家在關鍵時候袖手旁觀。陳相和就會給他一大筆好處。
“週四公子,你說的是真的?我姨娘沒死?”
“她非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而且現下,陳家大院的人將他們一家五口送到了陳家莊,這些日子,也不知道陳氏使了什麼法子,連周家四房、六房、七房的人都向著她,在國公爺面前替她說了不少好話。”
陳家,太有錢了!
週四公子恨不得將其據為己有。
陳湘如一出手就給北方難民捐了近二十萬兩銀子,何其闊綽、大方。
“陳相和,你若想出去,就得想法子對付陳氏。
陳家大院真正厲害的人物是陳氏,她下手快、狠、準,看她如何對付馬慶夫婦就知道。”
說到馬慶與陳湘娟,週四公子氣得牙癢,要不是陳湘娟一心想報私仇,何至壞了他布好的棋局。
陳相和根本不懼為患,反是陳湘如倒有些讓他害怕了。
陳湘如是個開罪不得的人,一旦開罪了,她反撲之時,便讓你防不勝防。可現實再一次告訴週四公子,陳湘如已經知道他與陳相和聯手的事。
但這回,週四公子已經動了殺機,他想讓陳湘如母子身亡。陳湘如很精明,她懂得收買人心,還懂得幫扶周八,若是三皇子他日登基,定會重用周八,他不允許周八搶佔了原屬於他的風頭與光芒。
週四公子當初是想利用陳相和得到陳家的家業,再從而打擊陳湘如,沒想這麼好的佈局,竟敗得如此之慘。陳湘如這個女人竟這麼快就收服了慕容家人的心,幫慕容家置府邸、置田莊;現在,周家四房、六房、七房的人都與她靠攏。
再這樣下去,周八在周家的勢力就更大了。
這幾年週四公子細細回想,越發肯定當年算計他和丁翠芬的人是周八,只是沒有證據。
週五爺從邊城送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原不是他的骨血,他和那個叫柳舞的侍妾也沒有任何瓜葛,他自己碰過哪個女人心裡還不清楚麼?可週五爺硬是賴上他,說那孩子是他的。任他與父母、長輩如何解釋,興國公卻怒道:“畜牲,連你五叔的女人都碰,現在還要否認?”
那孩子便寄在一個侍妾姨娘的名下,絕對是他的恥辱。
只因他在興國公的壽宴上與丁翠芬出了醜。周家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他。
陳相和想出去,瘋狂地想出去,尤其是聽說喬氏還活著時,他恨不得立時插上雙翼飛出去。
週四公子在牢門前來回踱步,“若是陳氏沒了,陳家大院就易對付。你給我想法子,快給我想,要是能讓他們母子皆亡,我便記你一功,待我成功之日,少不得你的好處。”現在,他不僅要陳記,還要陳湘如母子的命。而懷孕的女子,是最脆弱的。
陳相和垂首。細想每一件事。他已經可以放手,可週四公子卻不能放手。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淌。
過了良久,陳相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