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了。
陳湘如只笑不語,捧了一杯遞給龍三,“公子是客,請品嚐。”
然後又捧了另外三杯。一一遞給了他們。
起身取了食盒,從裡面取了幾盤糕點,亦擺在桌案上。
週六道:“你們可真是好興致,從家裡帶爐子來,連茶具、糕點都帶來了。”
趙敬笑道:“表妹說在家悶了,我特意陪她出來散散心。”
週六想的卻是:大家都說這陳大小姐是個俗人,卻由老夫人配了個好親事,甚至有人笑話。說一身銅臭的大小姐嫁了個優雅出俗的少年郎,認為這是一根草與美玉放在了一塊。
陳湘如道:“五表哥。我和綠枝去採梅花。”
趙敬應了。
她掏出一個素雅的錢袋,走出涼亭時,驀然回眸,那明亮的眸子流露著無限的情意,一剎之間竟看呆了龍三公子,他彷彿感受到自己瞬間加快的心跳。這個女子雖不是最美的,卻有著最特別的氣質,尤其是那一回眸,賽過人間絕色。
趙敬微微點頭,“綠枝。小心跟著大小姐。”
“是,表少爺。”
陳湘如拿著繡著碧葉白荷的小布袋,走進了梅林深處。
龍三公子沒想今兒出來,竟遇著一個有才華的少年,模樣不俗,長得英俊,又落落大方,渾身上下有股子儒雅氣,卻不失男兒氣概,正是他所喜歡和欣賞的型別,更重要的是,待人有禮有節。
“趙賢弟是哪裡人氏?”
趙敬回道:“徽郡六安縣人氏。”
沈無爭解釋道:“在六安也是名門望族,算是官宦世家。”
這是周八的情敵,沈無爭就特意瞭解了一番,更知道趙敬在徽郡那邊頗有才名,十一歲過童試做秀才,這天下間能做到的寥寥無幾,是徽郡出名的神童。
趙敬笑了一下,溫文爾雅。
沒想這山野之中,還有這樣充滿才華的少年,就連他身邊的女子也擁有著非同尋常的茶藝。
龍三長這麼大,還真沒瞧著有人在沏茶的時候,讓白氣凝成一朵蓮,靜靜的開,再慢慢的凋。
太奇特了!
也太讓人意外。
陳湘如走在林間,道:“不能採那種開得太盛,也不能挑還是花蕾的,要摘那種欲放不放的梅花,這種煮茶最香。”
綠枝讚道:“大小姐懂得可真多。大小姐,這也是你小時候遇到的那個仙姑教你的麼?就是剛才沏茶時飄出來的那朵白蓮……”
陳湘如笑而不語。
但陳家大院的人都說陳湘如幼時遇過一個仙姑,這仙姑傳授了她一些技藝,現在連綠枝也這麼認定了。
兩個人摘了一大把梅花方才回到涼亭裡。
陳湘如重新清了茶具,又讓綠枝新打了水。
幾個男子在涼亭裡吟詩作對子,好不風雅。
陳湘如靜默的煮茶,將煮好的梅花捧到案前,“幾位先嚐嘗梅花茶,若雪後摘梅煮茶別有一番情趣,不過泠月庵的泉水也不錯。”
他們喝茶,陳湘如卻在賞他們的墨寶。
龍三!
他的字霸氣、張揚,筆力雄厚,有著一股別樣的氣勢。
沈無爭冷聲道:“眾人皆知,陳大小姐只知道賺銀子、守家業,你還會鑑字?”
她知道沈無爭是故意的。
只是外頭那些名聲,她也都聽見了。
老夫人特意讓汪祥幫她在皇后面前說好話,賺了個賢惠之名,可世人還是覺得她雖有官家小姐之名,實是一身銅臭。
陳湘如捧著茶杯,淺呷了一口。“沈公子的字,灑脫有餘,運力不足,所以這字便顯得輕飄,從字看人,沈公子還是寫得很認真的。一筆一劃都運足了全力……”
沈無爭大笑起來:“你這話不是矛盾嗎?說我運力不足,又說我運足了全力?”
“如果我沒猜錯,沈公子右手曾受過傷吧,也至提筆無力,但從一筆一劃上看,你是用心寫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便是這道理。”
“你……”
龍三和週六卻知道,陳湘如此言不差。沈無爭早年是受過傷,要不是興國公世子夫人沈氏求了周淑妃,特意請了宮中太醫治傷,他的右手就廢了,能保住右手也實屬不易。
週六喜道:“陳大小姐,你說說我的字。”
陳湘如歪頭看了一陣,“字頗有柳公之風,週六公子是自小習柳公字帖的。筆力過重,所以顯得略為粗壯。不對,不是太重,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