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喚“外甥孫女”,“難得你仁義。知道我們走了,又備銀錢,又備禮物,還特意設宴款待。”
陳湘如想著自己的嫁妝裡一大半都是老夫人留下的,而老夫人的嫁妝是王家給了,王家的日子過得不好。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她接濟一二也是自然。這陳氏族人也沒甚幫襯,這每年都還要給一筆孝敬銀子呢。
如此一心,她就更安心了。
“二舅公客氣了,你老是長輩,快坐下。湘如和妹妹都是女兒家,不勝酒力,今兒就以茶代酒,給王家的各位長輩敬酒。在這裡預祝各位一路順風!”
老夫人不在了,而他們沒有父親,與王家的親戚就更遠了,只怕往後再見,也是彼此不相干聯。
眾人喝了聲“多謝大小姐!”一口氣將酒飲了精光。
今兒的酒很好,是相貴成親那日的竹葉青,這是江南最好的美酒,入口甘醇、細膩柔滑。芳香四溢。
陳湘如與一旁侍立的綠葉打了個眼色,綠葉捧了個錦盒過來。她從裡面取出一隻漂亮的赤金瓔珞項圈,抬手給身側的陳湘娟戴上。
陳湘娟瞪大眼睛:“姐姐給我的?”
“這哪是我給的,這是孃親在世時給我們姐妹留的,我有一個,你有一個,你這只是金鑲玉蝴蝶的項圈。我那只是金鑲玉蓮的。我就想著,等你三朝回門,就當是娘補給你的禮物。”
“娘真好!”陳湘娟用手輕撫著那金鑲玉蝴蝶的瓔珞盤,式樣好看又大方。
直到現在,陳湘如都不曉她的身世。
這個秘密老夫人到死都沒說。
陳湘娟又吐了口氣。不由得想到了趙家人知道。
但她出閣的時候,趙家人沒說,想來往後也不會說的。
只要不說破,她就是陳家的嫡女,是陳湘如最疼的妹妹。
陳湘如從錦盒裡拿出一隻小盒子,“這也是娘留下的,娘那時候懷著兩個弟弟,便預備了許多東西,這隻銀質嵌瑪瑙鏤空發冠是給妹夫的,也是娘留下的。”
陳湘娟拿眼看著馬慶。
馬慶起身,對門口抱拳一揖,“謝岳母大人!”
陳湘娟笑道:“都是我娘留下的,你可放好了。”
事實上,那瓔珞盤不是趙氏留下的,這銀嵌瑪瑙發冠也非趙氏留下的,趙氏確實留下了這樣的東西,在陳湘如與周八成親後回門時,老夫人賞了陳湘如和周八,可陳湘如過意不去,便照了他們得的式樣多首飾鋪子另做了一套,卻又在花式做了一些修改。
此刻陳湘娟信以為真,還真當是趙氏留下來的,心頭歡喜。
陳湘如得的東西比陳湘娟這個更精緻,那是汪祥令內務府制的,而陳湘娟這個就是外頭首飾鋪子做的。兩件東西不可同日而語。
馬慶接過小盒子,小心地收好,臉上掛著笑,他娶陳湘娟還真是娶對了,雖然她的脾氣差,可人還是極好的,至少對他好,對他的親孃也好。
陳湘如捧著茶盞,朗聲道:“王家的長輩、表兄弟們,湘如為你們敬酒辭行,回頭誰要是吃醉了酒,弄丟了你們貴重東西,我可不會幫你們找回來!”
大家一聽這話,立刻有人鬨笑了起來,一個比一個笑得大聲,個個如吃了劑定心丸。
老夫人不在了,可陳家人仁義,待他們不薄,
陳湘娟看著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姐姐還真是,祖母都過世了,何必再管他們。”
“他們不遠千里來訪親,無論本意如何,總得給祖母顏面,薄待了他們,豈不寒了九泉下祖母的心。”
陳湘娟只希望陳湘如待她好就行,待別人就得壞些。
“姐姐回頭別給厚了,這過日子的經不得這般大手大腳的花錢。”
“還說我瞎操心你,你這會子瞎操心起我來。好了,我心裡有數!”
因有了陳湘如那半似玩笑的話,王家有幾個後生雖貪酒,卻不敢吃多了,生怕到時候弄丟了貴重東西。
王家大表叔抱拳起身,“大小姐,我們吃好了。這就要辭行了,聽說去往魯郡方向的虎威鏢局今兒未時一刻動身,我們與他們說好了,要趕坐他們的船。”
虎威鏢局這點與順風鏢局不同,順風鏢局每次動身都會選在一大早,多是往北方一帶走得多。而虎威鏢局則往東方去得多,且每次動身必在午後。
綠葉拊掌一拍,廂房的門一開,幾個小斯抬著兩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出來。
綠葉又打了個手勢,有人啟開大箱子,便是一排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