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陳湘如著好。
藏書閣。
陳湘如手握著絲帕,趙敬是那樣愛書、愛讀書的人,對於每一個做學問的人來說,他們都是愛讀書的吧。
陳家的藏書閣,不僅有最常見的書籍,還有一些外頭沒有的珍籍。
“稟表少爺、五舅老爺,大小姐來了。”
趙小舅面露詫色:不是說病了麼。
趙敬的臉色有些難看,從臘月初一到如今臘月十二,他已經十多天沒見到她了,只聽下人們說是染了風寒,咳得厲害。
這陳湘如打小一犯風寒就有咳嗽、發熱的病症,且每次沒有十天半月的就康愈不了。
趙小舅道:“敬兒,要不……你迴避一下。”
陳湘如已經到了書房門口,“不必了。”
她穿著一襲素袍,讓原本蒼白折面容更顯得白如潔雪,眼睛微陷,人竟是清瘦了許多,落在人眼裡,有道不出的纖弱,她捧著胸口,手裡拿著帕子。
她欠身與趙小舅請了安。
趙敬不敢看她,怕忍不住會覺得心痛。
陳湘如反而落落大方的,只是眸子裡有著一絲拘謹,輕聲問道:“聽三弟說,五表哥要回六安?”
趙小舅看了眼趙敬,再過些日子是陳湘如出閣的吉日,新郎卻不再是趙敬,屆時定會賓客雲集,人們少不得要議論,他若留下,旁人定會有怪異的目光。
“陳家祖上,原是江寧織造府左員外郎,從那時起,就在家裡建了這座藏書閣,老祖宗說:遺子千金不如傳書千本。”
她垂下眸來,“外頭人只說,陳家大院歷經百餘年的擴建,卻無人知道陳家的藏書閣才是家中的一寶,歷經了二百餘年,到了每一代,但凡遇上好書,都會花重金買下,收藏其間。
藏書閣裡,亦留了八個下人打掃、看護,甚至這裡還有專門的管事婆子。
一樓,乃是最常見的經史典籍。
二樓,是農耕、織造、各地民風民俗之書。”(未完待續。。)
第198章 挽留
她仰頭看著二層小樓,樓梯設在正中,每層又分東、西兩閣,每閣都有專門看守的下人。
“藏書閣的侍書丫頭一定告訴你們,說二樓東閣珍藏的是陳家列代自家所撰的字畫書籍吧?”她含了絲淺笑,拿著帕子捂嘴輕咳,直咳得一張臉通紅。
陳相貴喚了聲“大姐姐”。
她還病著呢,因為他的相求,陳湘如撐著病體就過來了。因為陳相貴喜歡趙敬,愛與趙敬一道讀書,陳湘如就成全了。
只要是弟弟喜歡的,又不違矩的,她總是站在他們那邊。
陳湘如抬手,劉奶孃遞過一隻盒子,卻見裡面是一大串鑰匙,她從盒子取了一枚銀鑰匙來,輕聲道:“劉奶孃不必跟著,你們跟我來。”
她提著裙子,沿著樓梯拾階而上,二樓的屋頂是雙層,一來是為了防雨,其實屋頂還有一間屋子,是鏤空木牆的,但通常只有陳家人可以上去。開啟二樓東閣的門,能看到一排排的書架,架上或擺著書,或是名家字畫。
趙敬驚撥出口:“是鍾大家的花鳥圖!”
趙小舅道:“王羲之的《蘭亭序》!”
“卓文君的《白頭吟》!”
書架上的書,本本都是珍籍,甚至許多他們只聽其名,卻從未讀過。
趙小舅取下一個盒子,啟開時,驚呼一聲:“是前朝名士白真所著的《君民說》。”
陳湘如扭頭看了一眼,“前朝視此為反書,但流傳於世的共有三本,一本藏於宮中,這是初校本,上面有白真的批註小解。白真其人了曉民生,對君民看法有獨到的見解。”
她走了幾步,取過一隻看似尋常的盒子,“三弟如今讀了好幾年的書,現下放年節了,你可以看看這本宣和年老祖宗所撰的《子孫訓》。上面有歷代陳氏當家人的親筆標註。”
陳相貴仰頭看著陳湘如,“大姐姐也看過這裡的書?”
“十一歲那年,父親把二樓東閣的鑰匙交給了我,說來慚愧,今年五月才勉強把這裡的書細看完了。拿到鑰匙時,父親讓我看的第一本書就是《子孫訓》,但我因是女兒身不能看正本,只能看副本,這是陳家的規矩。所以老祖宗們在上面標註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陳相貴張著嘴兒,“那我也不能標註嗎?”
“等你三十歲後,若你是陳家家主,便可以標註一二,只是你每寫一個字都得想明白了,倘若寫錯了,後世子孫可是會笑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