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了筷子,用手捻了一粒花生米,動作優雅至極,卻帶著矯情,瞧得孟江一陣噁心。
“你得想法把所有對陳家不滿的人都拉進來,知府丁家、江寧織造殷家,丁家與大小姐是有仇怨的,早前丁夫人出面保媒,被老夫人給拒了,這在旁人家許不算事,可丁知府父子最是個小肚雞腸的,這一點你也可利用。只要是與陳家大院不滿的、有心結的,我們都可以利用和交好。
陳家大院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朋友。”
聶廷和孟江是陳相和在閩郡習武時的同門師弟,三人皆師從南方一個鏢局的大鏢師,是陳將生幫陳相和介紹入門的,早前陳將生做布料生意時,曾透過這家鏢局往南方送過幾年貨,一來二去就相熟了。陳將生曾看到這大鏢師打跑山賊,就自以為那人是武功最好的。
陳相和的武功,連張威也打不過。
張威與林敢的武功很好,而且兩人很是機敏,用陳將生的話說“那是宮裡出來的人。”
於是他們猜測許是三皇子送給周玉鳴的,而周玉鳴又送給了陳湘如。
就憑一點。周玉鳴在周家是極受器重的。
陳將生絕不會允許他們去對陳湘如肚子裡的孩子,那根本就是找死。
陳相和急切地道:“十一叔,我們現在最大的難題是如何拿回陳家的家業,陳家大院、織布房、染布房、綢緞莊,都是得我的,還有陳家世襲的官職也得是我的。只要我拿到了,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陳將生不緊不慢地斥道:“你急什麼?織造府殷大人已對陳相富不滿,陳相富看中他院子裡那個叫白蓮的管事丫頭,曾揚言說要娶她為平妻。為了娶她,去年還天天去殷府鬧著要娶殷小姐過門,那殷小姐今歲才十二歲,是能過門的麼?”
陳相和想知道陳將生是怎麼想的,他試過進陳家大院,但不能正大光明地進去,實在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回來,更不想讓陳家產生防備。
“打蛇要打七寸。你要拿回家業,做陳家掌家人。就要制住大小姐。”
陳相和反覆想著“七寸”。
陳將生冷哼一聲,“大小姐的七寸是她的兩個弟弟,而陳相富比陳相貴更重要,陳相貴那小子就是個書呆子,在府學上了大半年就不去了,年節後又躲在家裡讀書。想與趙文敬一樣,也讀個狀元出來,可笑,陳家的讀書人多了又出了幾個狀元?”
他招了招手,示意幾個人更近些。將自己想了幾年的計劃細細地說了一遍。
陳相和眸露光亮,不得不歎服這薑還是老的辣。
只是,想分他一半的家業,那就看陳將生有沒有這個本事。
但在事情未成之前,還得做一些讓步。
五月末,陳家大院發生了一件大事:數年前,離家出走的大爺陳相和回來了!
陳相富從織造府回去後就聽人說了。
彼時,陳相和一襲得體的淺藍色繭綢長袍,風度翩翩地端坐在桂堂花廳上,一側坐陪的是陳相貴夫婦。
趙珍兒捧著茶盞,無波無喜地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將視線別開。
陳相富抱拳,語速極快地道:“大哥,回來了?”
沒有半分的親熱,倒更像是應付,可眼睛還是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幾年前陳相和離家出走是九歲,陳相富七歲多,轉眼間兄弟們都已大了。
陳相和應了聲“嗯”,“一回江寧就到家了,知道二弟、三弟都喜歡新鮮玩意兒,帶了些禮物回來。”
他拊掌一拍,孟江與聶廷牽著一條兇猛異樣的狗從外頭進來,這狗比尋常的狗兒體形彪悍、高大,偏長得像狗,那個頭竟比半大的獅子還要威猛,脖子處繫著一條漂亮的銀質項圈,項圈上套了一條鏈子。
陳相富驚道:“這狗怎的這般大?”
趙珍兒微凝眉頭:“大姐有孕,萬一狗衝撞了大姐可如何了得,二伯若是喜歡,不妨送到莊子上養著。”
陳相和笑了一下,陳將生果然厲害,連這也想到了,一切定會照著他們的計劃進行。
陳相富從來沒見過麼健壯的狗兒,“大哥,這是什麼狗,長這麼大?”
“這叫藏獒,是我花了上千兩銀子才弄來的,它打得過狼群。二弟要是喜歡,這狗兒就送給你了。”
陳相富歡喜地跳起來,“大哥這禮物別緻,我喜歡!我就喜歡馬兒、狗兒這樣,這狗能幫我抓獵物不?”
“那是自然。”
陳相貴卻在心裡暗自琢磨:陳相和離家出走後,陳湘如一直在打聽他的下落,怎的這